叶唯熙不急不缓地说道,然后她用力咬了咬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深深看着他,说:“但还有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儿?”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司络翔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谁?”暗暗吸了口气,他问。
她目光犀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双眼,缓缓吐出三个字,“叶唯熙!”
司络翔,“……”
虽极力隐忍,但他的脸色还是不由自主的变了,一片苍白。
她果然已经知道了么……
他神色微变,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冷冷逼问:“她在哪儿?”
“唯熙,你没事吧?”他垂死挣^扎,极其勉强的讪笑一声,装傻。
她轻勾唇角,冷冷一笑,“你知道我没疯!”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他悄悄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否认到底。
叶唯熙噙着冷笑,微挑着眉尾深深看了他几秒,然后一边一下一下轻轻^点着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放在茶几上,说:“好吧,我的话你听不懂,那这个你还认得吗?”
“我给你的药,我当然认得。”司络翔暗暗攥紧的双手,强装镇定地说。
“那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药吗?”
“这是一种镇痛药,我早就跟你说过的。”
“嗯,它的确有止痛的效果,可止痛并不是它最主要的功效……”叶唯熙看着药瓶微笑着说,缓缓停顿了下,抬眸看他,“你懂我说什么吗?”
这种没有名称的药片,是他亲手研究配制的。她拿去化验过,化验结果说这药不但可以止痛,还可以阻止她恢复记忆……
化验师说的那些专业用词她说不来,反正最直白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司络翔沉默。
强装的镇定,在一点一点的瓦解……
见他不说话,她笑得越加美丽,小手又伸进包里去摸索,“如果你还是不懂,没关系,我还有这个!”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的落音,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个小小的封口袋举到他面前。
透明的封口袋中,是一块极小极小的芯片……
“虽然七年不见,但我相信你对它并不陌生,毕竟要把这么一个小东西放进我的脑子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我猜这一定是你在医学生涯中很重要的一次实验,想必你也是累得够呛,记忆应该很深刻的,对吧?!”她笑着说,声音明明温柔甜美,可每一个字都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司络翔的心上。
司络翔脸色苍白,如遭雷击。
她莫名其妙失踪两个月,这样的结果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可他一直不愿面对现实,一直心存侥幸……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脸上的笑靥扩散开来,却终究是忍不住红了双眼。
这些年,他一直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甚至是最喜欢的人啊,可原来,他却是最虚伪最可怕的那个!
七年前,他往她脑子里植入芯片,给她催眠,抹去她所有记忆,还直接换了她的身份,让她变成了叶唯熙!
芯片加催眠,双管齐下……不!还有他研制的“止痛药”,应该是三管齐下,让她这些年完完全全的忘记了自己是谁,像个傀儡般过着有他陪伴的“新生活”。
她现在只想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动机到底是什么?可她也深深明白,他是不会跟她坦白的!所以她若想要知道什么,必须自己去找答案。
虽然她心如明镜,可对他,还是存留着一丝希冀的,所以她问:“现在,可以告诉我真正的叶唯熙在哪儿了吗?”
司络翔咬着牙根,深深看着眼前笑得客套又生疏的小女人,心如刀绞……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他早就做好了被她怨恨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当这一天来临时,他却怕了……
“我不知道。”他说,撇开双眼,避开她极具穿透力的目光。
就算知道当她得知真^相之后会怨恨他一辈子,但他也没有勇气现在对她坦白,能拖一天,算一天。
叶唯熙不说话,冷冷看着他。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紧拧着眉头,眸光闪躲,硬着头皮说。
倏地,她勾动唇角,笑靥如花,“我想不管我今天问你什么,你都只会说‘不知道’三个字,对吗?”
他沉默。
撅撅红唇,她笑着点头,“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说着,她优雅从容地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准备离开。
“唯熙……”他抬眸看她,欲言又止,眸光复杂难辨。
“阿翔,你应该明白,纸永远包不住火,所以我想知道的一切,我终究会知道!”她不急不缓地淡淡吐字,眼底划过一抹坚定,冷笑加深,“迟早而已!”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走得干脆又决绝。
司络翔僵在原地,狠狠拧着眉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里,心,充满了苦涩和悔痛……
如果一切可以重头来过,他一定、一定不会选择伤害她这条路,哪怕让自己背上不孝的罪名……
…… …… ……
晚上,九点左右。
叶唯熙在丁昶的搀扶下走出酒楼,脚步略显踉跄。
今晚的客户特别难缠,非要她喝酒,丁昶以双倍代替都不行,所以在盛情难却之下,她喝了好几杯。
微醺,神志虽然很清醒,但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犹如飘在云端。
刚走出酒楼,一个高大挺拔又英俊帅气男人就噙着愉悦的魅笑朝他们迎面而来。
“萧太太!”
叶唯熙微微一怔,定睛一看,顿时瞠大双眼惊讶地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都可以在这儿,我怎么就不可以在这儿了?”萧先生唇角轻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讽她的大惊小怪。
“不是,那个……”
“喝酒了?”
她话未说完,却见他突然凑近她的唇边,皱着眉头用力嗅了嗅,双眸微眯,似是不悦。
“呃,一点点……”她呐呐,小脑袋下意识地往后仰,想要避开他强势的气息。
哪知被酒精侵蚀了大脑的她把头仰得太过,一时稳不住,变成了整个人往后倒。
“小心!”萧俊楚沉喝一声,连忙伸手捞住她的细^腰,用力一扯,将她拖进自己怀里,不满轻啐,“往哪儿倒呢你!”
她身后是丁昶。
虽然知道丁昶对她已经没有非分之想了,可他还是不允许她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抬眸看向沉默寡言的丁昶,萧俊楚说:“我送她回去,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