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了?他说了些什么?”活动了一下身上因为睡姿不正确而不舒服的关节,李真嗣从身上掏出了两枚小徽章递给对方,算是饭钱。
“诶呀,你其实不需要这样的,我很乐意为你服务。”少女乐滋滋地按住李真嗣的手,看样子十分快乐:“真嗣上尉,你……这只手上的戒指……?代表你还没有结婚吧?嗯,这戒指莫非是银制品?”
“嗯。”看着左手小指上的戒指,李真嗣点点头道:“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他说这是他拯救了数千人之后的纪念品,比他的生命更有价值——这是家族的光荣纪念品。”
“啊,那还真是了不起呢。”一拍手,少女心说扯淡那里有人会救下几千条人命?整个地底世界绝对不超过六七万条人命而已:“你一定引以为豪吧?”
“嗯,我父亲告诉我让我终身携带这枚戒指,除非我死了或者我结婚了再交给我妻子,孩子成年之后要一代代的传下去。”
“哦……?”少女一瞬间就“见猎心喜”了。
“——啊,你们不能这样!你们看,我好好的,好好的!——”可惜的是,隧道车站口的那位仁兄却不让好事成双。
“究竟是怎么了?”李真嗣再次询问道。
“简明扼要的说,第一那个老兄不知道从哪个车站来的,第二他闲聊的时候说他来的地方起了瘟疫他经过隔离没有问题了才跑出来。第三我们执勤的人想要杀了他并且直接焚烧,第四麻烦问你一下你看你近期有没有找一个马尾女友的爱好?”
“呃……”
真是懂得自我推销啊……废话!都什么年头了女孩们早就已经进化成了更高级的形态,鼓刀扬声再简单不过,上门推销很古老不过却很有用。李真嗣差一点就愣住被对方拿下第一分——
可惜的是。
“别!——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求求你们!别!——”
那边的叫声越发的声嘶力竭。
“我去看看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猎物再次虎口逃生,少女很是不爽的“切!”了一声。
然后角落里,一个男人——王赛,擦了擦冷汗心说脑袋上没有被戴绿帽子感觉真好。
李真嗣赶紧跑到了隧道尽头,他也带着自己的枪。不过此时的他没有带着自己的56式突击步枪,而是拿着自己的92式手枪——这样好歹能显得没有敌意一些,毕竟是在人家的基地里昨天晚上已经够失礼的了(其实男人们松了一口气)。
他看到一个破衣喽嗖的男人正脱掉自己的上衣,努力地展示着什么。而他周围的战士没人肯接近这男人,甚至一个个还都带上了防毒面具。
“求求你们看清楚了,我就在这里。我没有被感染啊,你们看,我的身上没有破口,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我洗过了,我真的洗过了!”
男人疯了似的喊叫着证明自己,并且感觉上是已经吓傻了——深怕执勤者什么时候会开枪。
“他感染了【瘟疫】——”执勤的另一名防毒面具下的战士看到李真嗣来了,直接冷冰冰的来了一嘴:“别再吝惜你的防毒面具滤嘴,带上。”
“哦……”李真嗣从肩膀上取下了防毒面具佩戴好,然后问道:“看上去他没问题……”
“他自己也这么说,不过谁会相信?”战士说道:“我们要杀了他,然后焚烧他的一切……该死的,前面的人还那么心慈手软么?他们开不了枪,那就我来!”
“等等——那是一条人命!”李真嗣震惊不已,他平时甚至镇压过邪教徒,杀死过已经无可救药的年轻人。但是他还没有在军管基地滥杀过——“你们不能因为莫须有就……”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个!——为了我们的车站!——难道,你们军管基地会放任这种事情么?”
瘟疫。
李真嗣年幼的时候经历过一次,那时候又死了好多人。大批的老鼠被腐蚀,又死了好多以老鼠为生的人。那之后,军管基地转向食用菌类作为主食,并且免费提供体检——检查不合格的全tm秘密“接受治疗”去了。一个有一个车站的人集体死去,流落隧道的也都被异形分尸荒野,偶尔有一两个幸存者,也全都因长期的恐惧而疯掉了。
“不……但是他不是过了潜伏期了么?”
“也许更长。不能放过他!——他是病原携带体!”
“等等!”李真嗣总是觉得对方没有任何问题,老实说涕泗横流的对方反而觉得更不干净,但是——李真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知晓对方并未染病。
“还给他装备,我会给他些食物、和水……你们不让他进站我理解,但是好歹让他去别的地方。”
“去祸害别的车站?”
“我……懂的治疗!神秘的方法——当然明白一个人是否被瘟疫感染了!我是个武僧!——”李真嗣也有点悲鸣,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里,人性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但是他希望所有人还能怀着点人性的种子。
“好了——别和这个军管基地的上尉争了,让他把人带到军管车站也行。风言风语……还什么神秘、武僧的……”呸了一声,另一个执勤的战士放下了枪口。
李真嗣走到了那破衣喽嗖男子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防着后面的人不会开枪打死他后,在一个角落里他拿出了些食物和水分给那已经被吓坏了,哆哆嗦嗦并且赤裸上身的男子。看上去年纪大约五十多岁,他正以看救世主的目光,以乞丐讨好似的笑容,深怕李真嗣也离他而去。
弱者祈求怜悯的时候惯用的唯一表情,形形色色,李真嗣都见多了。
“我无法和你走的更远,我有任务……而且我感觉我也不能再在这个车站待哪怕一分钟了。”李真嗣迅速的将自己的肉干分给对方,看了看对方的装备——也有一把破旧的左轮手枪:“你没有病,我知道——最起码我认为我知道……也许我错了?但是你继续沿着这个车站方向往前走,在更往前的地方……东大桥车站你知道吧?哪里不知为何废弃了,一路上还算太平,你如果能抵达,可以在那里待上一两个星期再出来去军管基地求救。”
“谢谢你,好心的年轻人——老天会保佑你的,老天看着呢。你和那些家伙不同,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人——老天看着呢!”看来是大灾变之前出生的人(00后),中老年男人抱着自己的衣服感激涕零,深怕后面又有什么人,嘴上叼着打开的手电,一路呜呜咽咽的拿着李真嗣所施舍的一些食物和水,一溜烟的跑了。
李真嗣重又站起身来,看了看身后虽然带着防毒面具,但是却明显不善的众人。年轻的他还没有到心狠手辣的地步,这很可能要了他的命。这是不成熟的表现,却又是人性的一面。他反复地告诉自己:父亲在的话,也会这么做!——父亲是曾经一次拯救了数千条人命的人!
李维在他心中过于高大的身影影响和笼罩着年轻的半精灵。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一鞠躬,拎着自己的装备、空水壶以及他自己的信念,和这车站告别。匆匆进入了另一端未知的隧道中,头也不回,抓紧时间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