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旋风渐渐变小了,“黄色的龙”也随之飘飘然而下,大家跑着围拢过去:原来只不过是一些枯叶而已。旋风走过时,顺手把它们捎上了天空。
这旋风,吹了一个希望的肥皂泡,跟农村人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不过,却也饶有情趣。
田野的风,就是这样吹拂着,流行着。已不知经过了几世几纪,但它还会吹下去,它不会记忆,它只知道去做;懂得记忆的是人,人在记忆中。识“风”去做。
孙刚“突击”了一会儿,就坐在地埂上休息。无意间发现,姨夫吃完饭地头上。地面上吃剩的饭渣,甚至看到,正有一些蚂蚁簇拥在饭渣上觅食。
饭已经吃过了,正在地里收获庄稼呢。
尽管生活已是大非从前,但农村人们还是保留着他们一贯的习惯:忙收时节,要把饭带到田地里吃。
有时,你还会看到一两只狗卧在地头,几个年幼的小孩子在田地里嬉戏,“老两口,小两口,牵着孩子,领着狗”这种画一般的古风,在农村还依旧保留着。
孙刚想,只要土地还是黄色的,土地仍有人种,这种古朴的画面,就会依旧存在下去,也许会越来越淡,但余韵还会存在,像绕梁的音乐,音响不绝。
现在的天气是一只脚已踏进了秋之门槛,另一只脚还陷在夏的热情里,脱不开身。在夏与秋之间徘徊。
早晨,路边的草叶上似乎已隐约起了秋霜。一直向前延伸着的那条路,终有一天,将铺满落叶的静美。少了一分热闹,多了一分冷静,豪放不羁与成熟稳重之间的距离。
一到正午,太阳依旧能够张扬成火球,烤得人叫苦不迭。但是一俟晚上,月光伴着轻风,如水清凉,流淌着,一遍遍抚慰烫伤。
蝉的钢锯,依旧能够将耳膜锯痛,只是枕畔的虫声悠扬,纺织娘、蛐蛐、油葫芦……草丛里披了月色,高高低低地呢哝,虫声新透绿窗纱,窗纱内的梦,和这个夜晚一样,舒适安宁。
树啊草啊的,绿是绿着,只是那眉梢眼角,已添了几许岁月的痕迹,一树苍翠里零星的黄叶,是满头青丝中夹杂的几根白发,抢眼。
“刚娃,走回去吧,你小姨差不多快做好饭了。”小姨夫起身,喊着孙刚回去,小姨已经提前半个小时回家张罗着午饭了。
孙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他也觉得太热了,今天中午的太阳很辣,和夏天都差不多了。
“你们赶紧洗一洗。”小姨端了一盆凉水来,让孙刚清理一下。
其实孙刚想到河里洗洗澡,不过农村人一般不会正午到河里洗澡。
农村老人常说:“晌午头,鬼露头。”是不允许自己家的孩子晌午出去洗澡,怕有水鬼缠着。
农村人都是临近黄昏才下河洗澡,人很多,冲一下解一解劳累一天的疲乏。
盆子里的水是小姨刚从机井里抽出来的,水很凉,孙刚洗洗脸、擦擦身子,把湿毛巾盖在脸上,只感觉一股沁人的凉爽。
小姨做的很丰盛,有咸肉,土鸡,还有自家菜园子的青菜。虽然比不了孙刚家里,但是在农忙时节,能吃上这样的就不错了。
下午还有活,也就没有怎么喝酒,孙刚和小姨夫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啤酒是小姨回来后,抽一通凉水镇着的,现在喝起来正好。虽然没有冰箱冰镇的那么凉,这个时候喝正合适。
下午又帮着忙活了半天,把薅出来的花生捆好,拉回来。小姨非要留着孙刚吃晚饭,吃完夜饭孙刚才开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