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痴痴笑道:“你才是怪胎呢....夫君,其实权和利看似很吸引人,但等你有一天真的拥有了这些时,你会发现,亲人才是你真正所需要的,我们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的人,可是并没有什么非要至于死地不可的坏人,每一个人,特别是亲人,都是很珍贵的。就好似卞夫人,她虽然嫉妒你,可她并没有伤害过你啊,相反的,很多时候,她也和丁夫人一样关注你,疼惜你。对你来说,她也一样是值得你珍惜的家人啊。”
不知为什么,曹昂忽的感觉鼻尖有些酸,怎么会这样?他可是威震于北地的曹子修啊,为什么跟甄宓在一起时,竟会有这种感动?或许是她的善良,或许是她的纯真?曹昂不知道,但是至少他明白像甄宓这样的家人对自己真的很重要。
静静地立着半晌,忽见曹昂咧嘴笑道:“夫人,有你们在这里,真好。”他语气虽然平淡,但不难听出,这是曹昂发自内心的话。
但见甄宓微笑着回道:“我也很庆幸能够遇见你啊。”
曹昂哈哈大笑,接着伸了个懒腰道:“一会吃完这顿宴,咱们全家去漳水边看看邺城的月色吧。”
漳水河畔,曹昂,貂蝉,甄宓,公孙衽,童渊以及非要一起跟来的曹冲来到漳水之边,经过了连月的维修,先前被曹军挖掘灌城的堤岸已近完全的重新修葺起来。
童渊在河边弄了些柴火,打了两条锦鲤,曹昂带了些果品蜜汁,一家人一边在河岸边吃食,一边举头赏月望星。看着一个个在自己心中分量越来越重的家人,曹昂发自内心的笑了,有他们在,自己似是就有使不完的力气,有用不完的脑筋。善良聪慧的甄宓,已经逐渐恢复了爱笑乐观性格的貂蝉,淡然的童渊,乖巧的义子衽儿,还有....这个整蛊老弟曹冲!
曹冲装疯卖傻的和公孙衽在河边打打闹闹,却偷偷的往曹昂的杯中放鼻屎,这些全落在了曹昂的眼里,最后的结果就是,那盏装了曹冲鼻屎的蜜汁,被曹昂掉包换到了曹冲的盏中,小家伙知道真相后,被自己的鼻屎恶心的够呛,宁可喝白水,也绝不在碰蜜汁一下。
曹昂暗自感慨,有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全家出游一夜,斗一斗调皮的弟弟,谁说又不是幸福?
几日后,郗虑首先派人将张机送到了邺城,而华佗尚在赶往许都的途中,所以,最少需得下个月方才能到。
坐在正堂上,曹昂细细的打量着下面的这个老头,原长沙太守张机。中国的医圣,张仲景!细细打量了片刻,曹昂忽的一摆手道:”先生,请坐!”
张机鞠了一礼,缓缓跪坐于侧。“久闻仲景先生在长沙坐堂的善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曹昂这里有礼了。”
坐堂诊病,便是由张仲景首创。他在长沙做太守时,便不忘百姓疾苦,由于汉朝的律法,官民身份划分的很清楚,为官之人,不可随意出入民宅。张机想为百姓诊病,却又不能违背律法,故而他寻思出一条计策,择定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两日,开放府邸衙门,专门为百姓诊治病患,坐堂二字便是由此而来。
听了曹昂的夸赞,张机并无丝毫的得意之色,只是轻轻一笑,道:“哪里,哪里,君侯过奖了。只是如今的天下,瘟疫甚重,百姓死难者实在太多,江南甚至有举族灭绝者。我行医道,是救人,也是律己。几十年了,在下博采众家方案,根据伤寒患者体质的强弱,病体之因,总结归纳了为热证、实证,寒证、虚证。并以六经之理,用汗、吐、和、温、清、泡、侵、融、补等诸多治疗法门,写成了一部《伤寒杂病论》,已不再需昔日坐堂诊治之道。”
曹昂听了缓缓的点了点头,笑道:“先生心柔天下众生,曹某甚是钦佩,今特巡先生北归,实乃是有一件大事,欲与先生商量。”
张机闻言道:“不知君侯有何事赐教?”
曹昂起身拜道:“久闻先生在长沙坐堂诊疾,救护江南一方,今曹昂愿将此坐堂之法发扬广大,与境内各大城县设立医馆,以治天下之疾,还请先生总揽诸事。不知张先生可愿意否?”
张机做梦也没想到,曹昂居然会如此看重医道,呆呆的静立一会,但见老者起身言道:“君侯仁心,天下难寻,张机敢不从命,只是人病易医,国疾难治,张机虽有治人之能,却又怎比得上君侯医治天下之心。”
曹昂急忙上前握住了张机的手,心中暗叹,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像张机这样的人才,作用甚至比赵云,张辽,高顺,徐晃这些名将要来的更重要,有他的伤寒杂症论以及诊治经验,必可培育大批的优越医生,这样就能大大保全汉族的人口减少问题了.....
而且,对于曹昂本人来说,更重要的是,有此人在,郭嘉的病似乎也应该有个盼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