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星际航线无关，我相信不管我们走哪条航线都会有伏击舰队等着我们！”凯斯摇摇头。“格雷果大人，”凯斯依然保持着贵族应有的礼仪，他的脸色宁静，如果不是他的额间隐隐渗出的汗水以及低垂的微微抽搐的手指，几乎看不出就在几秒钟前这位为提尔家族效忠五十年之久的老将正在指挥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情况怎么样？”格雷果用急促的声音打断凯斯，他不认为在这危急时刻还有必要保持礼仪，

“不太妙！”凯斯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忧虑，“你看到了，我们遭到了敌人的伏击。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五倍。”凯斯的视线掠过面前的指挥平台，就在刚刚舰队又损失了三十艘战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们的目的是要将我们全歼在这里！”

“是皇室的舰队？”格雷果的视线牢牢的盯着凯斯那张苍老的面容。

迟疑了一下，凯斯痛苦而吃力的点点头，“虽然他们抹掉了星舰上的徽标，但从对方的战术中还是能看出来。”

“他们终于还是动手了。”

“格雷果大人，如果他们对我们动手，那家族那边……”凯斯提醒道。

“我明白！”格雷果的脸上笼上一层阴霾，

“我可以为您安排一艘星舰，并组织一支敢死舰队，护送你离开这里。”

“我不会离开你们！”

“家族可能还需要您去通知……”虽然凯斯的心理很清楚，这种可能几乎为零。但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一点努力了。

格雷果摇摇头，“既然皇室已经对我们动手，那家族那边……嘿嘿，以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的睿智，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格雷果的话语间带着难掩的嘲讽和恨意。

凯斯无言作答。

“更何况即便是我能冲出重围，带着一支残破不堪，仓皇而逃的舰队，又怎么冲破戒备森严的空间门，躲过四面围堵的帝国舰队？凯斯，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只会和你们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要和我的族人们在一起！”

突然，指挥舰桥的灯全部熄灭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下传来，格雷果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凯斯一把抓住他，那张苍老的手掌依然孔武有力。遮音力场也随着这次撞击消散。格雷果的耳边立刻响起嘈杂的吼叫声，

“左舷三层甲板被击中，一号仓动力舱报废。”

“能量指数下滑10个百分点，启动备用能源。”

“警报，警报，右舷三十度太空鱼雷来袭，防撞击准备！”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与人声混杂在一起，整个指挥舱内一片混乱。红色的应急备用灯光不停地闪烁，凯斯的脸上露出一丝绝望。旗舰的能量罩还需要十五秒钟才能完成重启，然而十五秒的间隔足以让星舰遭到致命的打击。透过舷窗，他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太空鱼雷喷射的耀眼尾焰。

一道庞大的黑影从指挥舰桥的上空掠过，指挥舱里的人甚至能听到坚硬的船舱外壁划过上部装甲的刺耳声响，那是一艘重型巡洋舰，正处于全速行驶状态，它紧紧贴着旗舰掠过星空，向迎面飞来的太空鱼雷冲去，然后是一片耀眼的光芒。一秒钟后，或者更短，巨大的爆炸冲击力将旗舰推了出去。

星舰翻滚着，战栗着，人们滚作一团，一位英勇的舰长用自己的星舰挡住了太空鱼雷的袭击，指挥舰桥的舷窗上布满了龟裂的裂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有人哭泣，有人悲愤，然而这就是战争！

“备用能源重启完成，进入自检程序。能量罩充能倒计时，30,29,28……”没有生命的智脑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人工智能永远都无法理解在刚刚那一刻发生的事情。或许这就是它们不能成为生命的原因。人类因情感而生罪恶，也因此塑造伟大！

星空扫描仪发出低沉的嗡鸣声，混乱中几不可闻。一名负责战地监控的年轻参谋蹒跚的爬回他的位置，他的左臂扭曲变形，这是刚刚的爆炸留给他的礼物。他艰难的用右手按动按钮，呆滞的眼神缓缓扫过重启完毕的电子屏，“我的天呐，那是什么！”他竭尽所能发出一声尖叫，“将军！将军！”

凯斯的头刚刚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头疼欲裂，听到那名参谋的喊叫把视线投向他面前的指挥平台。他的副官无声无息的匍匐在他的脚下，头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歪向一边，他死了。他不是这场战斗中阵亡的第一名士兵，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凯斯眼角的余光扫过那张熟悉又年轻的面孔，那张失去生气的脸庞平静而安详，像是睡着了。

指挥平台左侧的星空图屏要比那名操纵的主机小许多，此刻上面被一大片红色的光点覆盖。一开始，凯斯以为是自己的仪器出了问题，他用力的拍打了几下，情况并未改观。随即他就意识到，那是一支规模更庞大舰队。那支舰队将他们还有伏击他们的皇室舰队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