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简单的办法还是削弱这些战士对于女人的**,这么一来什么问题都没了。
“正常人类的享乐,生活,你必须统统抛弃,怎么样?能够接受吗?”
罗朗咬了咬牙,狠心点头说道:“我能!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成为星际陆战队的一员,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战斗。”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生活不去享受,竟然要抛弃安逸的生活去战斗,”李叹了口气,“总不会真的是为了让自己的生命更有价值吧?你可是贵族子弟啊。”
罗朗醉眼朦胧的四下里看了看,似乎是在防备着什么一样,然后凑到了李的耳朵边,悄声说道:“我害怕,我要离开这里,我很害怕。”
李皱了皱眉头将身子后仰,他不习惯一个男人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你在怕什么?”
“我很害怕,所以我不敢说,但是现在没关系了,”罗朗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兴奋,“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用害怕了,我要成为星战团的一员,星际战士无所畏惧,我要离开这地方,远远的离开。同各种生物战斗,畅快的说自己想说的话,最后畅快的死在战场之上,我要站直,不惧任何恐惧,我要变强!”
“是的,星际战士无所畏惧。”李点头说道:“不过,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所有的东西,这里的一切。”罗朗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之后便离开了李的身旁,他退了回去,整个人都倒在了沙发之上,用咏叹调低声朗诵道:“每一次呼吸的空气里都充满了疑虑的因子,每一个看向你的眼光之中都有探究,大街小巷之中充满了电子眼睛,监视无处不在。就算是喝酒,我也不敢酒醉,因为没有人可以相信,告密者与背叛者充满了这个世界,仅仅只是为了那微薄的奖赏。那是一种无形的重压,他们如同幽灵,你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他们确实存在,他们就压在思想之上,几乎没人敢说真话。”
“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思想警察,教会的人,审判庭的人,修女会的人,这些人不仅仅统治者国家,还试图去统治人们思想。他们是思想上的警察,你知道电话线路会被窃听吗?思想警察究竟多么经常的,或者根据什么安排在接收某个人的线路,没人知道,只能猜测。甚至可以想象,他们对每个人都是重头到尾一直在监视着的,反正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们高兴,他们就可以接上你的线路,你只能在这样的假定下生活从已经成为本能的习惯出发,你早已经这样生活了,早已经习惯了每一刻都被一双带有敌意的眼光盯着,每一句话都被记录下来以备后来的审查。”
李抓了抓头,这种事情,他在另一个世界听说过,但还没有见到过,“有这么夸张吗?”
“有这么夸张吗?哈,”罗朗坐了起来,认真的说道:“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朋友,来自偏远星系的一个家伙,是个好小伙,家里很有钱,出手也大方,活力四射,就像是一团火一样。结果在一次醉酒的时候,他说错了话。”
“哦,他说了什么?”
罗朗抖了一下,用一种将恐怖故事的声音说道:“他说‘皇帝创造了宇宙,放什么狗屁,那些女人简直是疯了。’哈,他简直是疯了,竟然胆敢在公共场合这么说,你无法想象当时的场面,简直糟透了,火爆的喧嚣一瞬间全都停止了,大笑的人的笑声嘎然而止,悄声细语的人不再说话,唱着歌的朋友也停了下来,朋友都楞住了,甚至没有人敢动弹一下,仿佛时间就在那一刻凝固了一样,然后恐惧就在这凝滞的空间里扩散。之后大家就这么散了,从那次之后,我就一直不安,我害怕,但我也心存侥幸,我希望那些人不知道这件事情,我真心希望我的朋友没事。”
罗朗呆呆的看着地板,似乎是在回忆曾经的那个朋友,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继续说道:“但他们知道了,三天之后,我的那个朋友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那儿,没人知道他怎样了,他就“嗖”的一声,不,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就这么蒸发了。之后再也没人提起过他,朋友之间的聚会依然欢乐,大家都仿佛忘记了这个人,好像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他就这么没了,没有任何痕迹。”
“很明显,有人告密了,那些被称作是朋友的人,能够和我坦率的一边大笑一边喝酒的人,这些人之中有人背叛了,有人出卖了朋友。但我不知道他是谁,每个人都有嫌疑,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告密者,或许告密者并非只是一个人,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告密者。或许告密这件事情本身并不是背叛,而是一种忠诚,对于帝国的忠诚,但是我的内心深处知道,这是背叛,无耻的背叛。有个无耻的,该死的人背上了叛徒的罪孽。”
李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但罗朗没有结束,李的消息似乎给他提供了一种保护,压在他精神上的某些东西就这么消失了,他心潮澎湃,畅所欲言:“没有审判,没有法规,甚至都没有逮捕,什么都没有,他们不告诉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们也不告诉你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就像是空气中有一堵透明的墙一样,有一种不能明言的力量伫立在那里,你无法看到,无法摸到,但是却能够明确的感觉到,是的,所有人能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力量的存在,那堵透明的墙不会阻止你,但是当你越过去的时候,那股力量就会无声无息的显现,你就会被人间蒸发。”
那是散布在空气中的无形的恐怖,这恐惧也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那是一种无言的,隐藏的恐惧。李明白,对于这种事情他不需要语言,只需要聆听。
“可是,天杀的,我知道我的朋友说的是对的。他不仅仅是个有钱慷慨的公子哥,他同时也是优秀严谨的历史学家。知道吗?我最近总是梦到他,梦到他对我说着那些富有内涵,引人深思的话语,直到现在,仔细回味起来我才发现他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他从不说谎,他说的话语多半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就连酒醉之后,他也从不胡说。但就算他什么都不是,我们也知道那句话不是真的‘帝皇出,乃生寰宇。’什么玩意,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帝皇出,乃生寰宇。这是修女会常用的祷词,大致意思是,宇宙里首先有了皇帝,然后才有了宇宙。如果没有皇帝,那么宇宙之中只是虚无,什么都没有。
当然,他的真实意义是,如果没有皇帝,这个宇宙对我们来说什么都不是。有了皇帝之后,人类才拥有了这个宇宙。可许多地方的传教士更喜欢用其字面上的意思,他们很喜欢在信徒面前将皇帝描述成为无所不能的造物者,就连整个银河,也是皇帝创造的。
“就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们不需要编造精致的谎言,”李叹气说道:“真相并不重要,因为谎言越大,就代表着他们的权利越大,人们心中的恐惧也就越大。可是这仅仅只是祷词而已,你的反应有些过度。”
“我的反应过度?不,一点也不过度,这事情虽然不大,却正好表明了她们的意图。她们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祷词是为了什么?在无数次的重复之中她们先哄骗自己,然后再去哄骗别人,不同的思想将会被统一,反对的思想将会消失,而那些有反动思想的人都会被蒸发。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啊!我既不想被统一,更不想被蒸发,有时候我倒是希望我真是一个傻子,这样我就能什么都不想了,可是我却无法停止思考,思想如同脱缰野马,因为恐惧肆意狂奔。我的思想已经犯下了大罪,我竟然在暗地里认同那个家伙的说法,更可怕的是,思想罪可不是能长期隐匿的,你可能暂时能躲避一阵,甚至躲避几年,但他们迟早一定会逮到你的。”
“现在你不用害怕了,阿斯塔尔特无所畏惧。”李拍了拍罗朗的肩膀,安慰说道:“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去找雅各布,他会带你去进行先期的仪式和手术。”
罗朗楞了楞,随即放松的闭上了眼睛,“是啊,阿斯塔尔特无所畏惧,我也是阿斯塔尔特的修士了呢。”没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就在沙发上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