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秋兰提着裙子小跑过去,却在亭子口忽然止步。紫月纳闷地看我一眼,我带着她向秋兰行去。秋兰退回来,低声道:“娘子,亭中有人。”我问:“什么人?”她道:“奴婢看得不清,仿佛是萧大人。”
我诧异道:“爷不是在前厅么,他怎么独自在此。”罢往前迈出了脚。
紫月道:“娘子,还是让奴婢们进去找。”我略一思索,便道:“快去吧,可别吓着他。”萧裕再得迪古乃赏识,终究是外人,我确实不宜私下与其照面。
未等秋兰紫月进亭,有一声长叹从朵朵红花后传出:“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我心微动,几欲脱口接话。却不料肩头一暖,身旁有人高声回应道:“萧兄抱负不浅,元功自叹弗如。”我侧身,迪古乃瞟了我一眼,旋即松开了我,负手立在原地。
元功是迪古乃的字,他在萧裕面前如此自称,看来真真是把萧裕视为了自己人。
秋兰紫月见迪古乃突然出现,忙又小跑回来,齐声请安。萧裕早已疾步出了亭子,来到迪古乃身前,拱手谦虚道:“不过吟他人之句,让二爷见笑了。”迪古乃笑而不语,示意他起身。萧裕微露窘色,目光自然上抬。我忙小退一步,萧裕亦赶紧低头,“不知娘子在此游园,但愿萧某没有扰了娘子雅兴。”迪古乃面带微笑,满意之色尽收眼中。
我含笑道:“萧大人言重了。”迪古乃敛了笑意,问秋兰:“今儿天气不好,怎么让娘子来了花园?”我忙道:“并非出来玩,只是丢了一支钗,想来昨日不慎遗失,便一同出来寻找。”萧裕眼睑一抬,问道:“可是一支凤尾钗?”秋兰喜道:“大人见到过?”萧裕看向亭子,紫月“噔噔”地奔了进去,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一支金光闪闪的钗。
迪古乃眼底滑过一丝不快,恐怕正暗暗埋怨我的粗心。方才萧裕在亭中吟出那句话,想来便是看见了这支钗,遂有感而发的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晚间沐浴卸妆时,迪古乃将那支凤尾钗给扔了。我好笑地:“你也别怨我,是你准许外人进花园,自己那会儿又不知去了何处。”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淡淡道:“我本与他一同在花园,后来几个亲信从京城赶来,便中途离开花园去了前厅。”着停一停,又道:“不以诚心待他,又怎求他能挖心掏肺。”
我笑道:“看来你对他很满意。”萧裕容貌普通,但颇重仪容,与许多不修边幅的北方爷们截然不同。今日在花园,他亦懂非礼勿视,不似之前有些男子,一见貌美女子便头脑发愣,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可见此人修养甚高,行止见识不同于寻常市井碌碌之徒。
迪古乃道:“现在定论尚早。”我回道:“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他既有此心声,自然渴望成就一番抱负。”迪古乃轻笑道:“抱负可大可小,有人只求餐饭饱,有人却求门楣高——”我抱住他,笑容盈盈生于双颊,“我只求你平平安安,只求我们能携手终老。”
他凝视着我,语气半是怜惜半是宠爱,“宛宛,我渴望数十年后,还能这样拥着你——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埋头在他宽阔的怀抱里,安静地闭上双眸。这场赌注,我早已深陷其中,可能再有退却吗?
“宛宛。”他手臂微微用力,我握住他的手,低低“嗯”了一声。
夜间睡下,两人断断续续了会儿话。我见他面色困倦,便给他掖了掖被角,“困了就睡吧,明儿一早还得去校场呢。”留守一职,掌管一地军政要务。中京乃金国五京之一,合剌任迪古乃此要职,看来是开始试着重用他了。
我念及一事,问他:“今儿上京来的人,是有什么事?”迪古乃翻身抱我入怀,嘴里含糊道:“没什么事,快睡觉。”我不再追问,他低头亲了亲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过了会儿,忽听他唤道:“宛宛……”我心里“咦”了一声,微微抬头,却见这家伙睡的正香。我甜甜一笑,往他怀里蹭了蹭,又闻得他喊了声:“老婆……别打我……”再也忍不住,我捂着嘴“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
最近为毛一直感觉很困。。哈欠。。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