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下一秒就成了坚硬潮湿的石地……很显然,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安斯比利斯不及站起,就下意识地检查怀里的黑猫和背上的欧西亚。
黑猫在,欧西亚……
欧西亚!
空荡荡的后背让他的心如坠冰窟。
“高登!”安斯比利斯怒吼。
“喵。”黑猫挠了挠他的胸,从里面咬出一封信。
安斯比利斯飞快地展开。
亲爱的安斯比利斯:
真高兴你阅读这封信的时候,它还没有被你的怒火烧成灰烬,以致这个游戏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
你现在一定满腹疑问。蔚蓝的大海去了哪里,我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亲爱的欧西亚是否安全等等。不要着急,让我一个一个地回答你。
首先,红海依旧是夹在非洲和亚洲之间的小可怜,哪儿也没去,离开的那个是你。
其次,我并没有耍阴谋诡计,这次的游戏再正大光明不过。不是幻觉,没有欺骗,你的的确确地回到了一百二十五年前。真羡慕你,运气好的话,你还能亲眼看到梵高创作《加谢医生的肖像》。
最后也是你最关心的问题,欧西亚的安危。这与上述提到的游戏息息相关。如果你能在三个月之内找到路径回到现在,也就是2015年,就能与躺在木屋等你的欧西亚团聚,如若不能,你大概只能从焚烧后的废墟中寻找他的骨灰了。
关于路径的寻找,我虽然很想给你提示,但你大概不会相信的。
好吧,还是给你一点提示吧,谁让我如此的慷慨。提示就是,封印。信不信由你。
静候佳音。
你的高登·至尊神
“一百二十五年前?”
安斯比利斯嗤笑一声。他以为自己会信?
黑猫从他的怀抱跳下来,像国王巡视领地一样巡视四周。
这是一条黑黪黪的窄巷。刚下过雨,屋檐答答地滴水,从墙到地,到处都湿漉漉的。雨后的夜空倒是清透,月光崭亮,与红海边看到的一样,银雪般的光洒下来,地上有,鞋上有,巷边的木桶盖上也有。
靠近巷中央的位置的门突然被推开,吵闹声像地雷一样炸开。
一个醉醺醺的金发女郎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对着墙根呕吐,过了会儿,她又不避嫌地转身,任由长裙拖着呕吐物摇摇晃晃地往巷子的另一头走了。
未几,戴着绅士帽的男人低着头从同一个门里出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连木桶后的缝隙都没有放过,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朝着金发女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他打量过的木桶边的屋檐上,一只黑猫和一只蝙蝠肩并肩地靠坐着,头都朝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
“你真的相信这是十九世纪?”
“喵。”
“不会是高登换皮后的新花招吗?”
“喵。”
其实,安斯比利斯的内心也被说服了。
一是这个世界太过于真实,真实到了每个细微的细节。这是高登做不到的,他的迷魂术没有办法精细到蚂蚁、飞蛾、蚯蚓之类的细小生物。
一是他听到了黑猫的叫声。
他没忘记前两次正是它让自己从幻觉中解脱了出来。
蝙蝠慢慢地变高,幻化出人形,弯腰抱起了黑猫:“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姑且相信他的确有这种能力。现在,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住……都是镑,不知道埃及镑能不能当英镑用。”
埃及镑当然不能当英镑用,尤其是一百多年后的埃及镑,但安斯比利斯还是找到了一处无比舒适的住所——欧西亚的别墅。
黑猫一路瞪着他。
安斯比利斯耸肩道:“这一百多年来,我换了不少房子,突然忘记了‘现在’应该住在哪儿。别这么小气,你住了这么久的小木屋,也该礼尚往来地招待我一下。反正,‘今年’你和我都不在欧洲。”语气一沉,“可惜他只给了我们三个月的时间,不然……”
他的脑海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又大胆的想法,并且为之兴奋。
“如果这是真的,是否意味着……我们可以改变历史?”
“刚好我的戒指里还有一点幸运水,提前干掉高登,说不定不需要路径就能回去!因为一百多年后的高登不存在了,就没有人将我们送回来!”
他神经质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兴奋地自言自语:“我还可以阻止我自己犯错……一百二十五年!刚好是你封印前的日子,我要看看今天几号!”
黑猫衔着一张纸条优雅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