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两旁的参天大树将天从中间劈开,左边是蔚蓝的天,右边是金灿的光。而背着凉山黑翅的堕天使就站在两壁天空交界的绿荫下。
绿荫带着凉意,而他看上去更凉——近乎于阴寒与冰冷。
安斯比利斯将黑猫放到了后座,用食指顶住它的脑门:“不许跟过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僵住了黑猫跃跃欲试的前爪。
安斯比利斯解开安全带,瞬间冲破汽车前方的挡风玻璃,扑向堕天使。同样高大健硕的身躯抱在一起,在马路上翻滚了两圈半,然后迅速分离。安斯比利斯坐在车前盖上,堕天使背靠着树干,隔着五六米的间距,恶狠狠地敌视着对方。在翻滚的过程中,彼此都吃了不少老拳,且都认为对方理亏,自己吃亏。
“你疯了吗?”堕天使骂完,又懊恼地晃了晃脑袋,“你又疯了吗?”
安斯比利斯放在车前盖的五指手缩,指甲磨过车的表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在做什么?”堕天使捂住耳朵,主动后跃出七八米,“停下来!”
安斯比利斯停下动作,从车前盖跳下来,准备打开车门。
“你不想解除他的封印了吗?”堕天使显然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
车门的把手被扳了一下又弹回去。安斯比利斯慢慢地扭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堕天使说:“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有惊悚片的效果。”
安斯比利斯道:“要不马上解除他的封印,要不滚。”他好像真的很平静,连说“滚”都是平和的语气。
但他越是这样,堕天使就越是警惕:“高登伯爵对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很生气!你应该知道后果!别以为你把欧西亚藏起来就没有事。你以为是谁把他弄出封印之地,又是谁故意让教廷发现他的?你可以看看他的后颈,就会有答案了。”
安斯比利斯的脸色一变,手用力一拉,竟然将整个车门拽了下来,丢在一旁,俯身钻入车厢,单手扶着欧西亚,轻柔地拨开他后颈的头发。那片他亲吻过无数遍的白皙肌肤上被人用蓝墨水写着:
你好!又见面了。
……
安斯比利斯的拳头如狂风骤雨一般迅疾又猛烈地落在堕天使的身上。
堕天使挡了一会儿,就觉得筋疲力竭。而这个疯子好似不知疲倦,不但没有减缓速度,而且落下来的力道一次比一次更重。
“不是我干的!”他狂吼。
回答他的是一记右勾拳。
堕天使被打得扑了出去,惊飞了数根黑色的羽毛。
安斯比利斯低头看着他半晌,才挪动步子,停在他的面前。飞扬的黑色羽毛随着空气的流动,晃晃悠悠地摇摆了几下,慢慢地落在安斯比利斯漆黑锃亮的皮鞋鞋面上。
“佐菲。”
堕天使惊讶地抬头:“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沙袋,用L、M、S来编号的。”
安斯比利斯不理会他的嘲讽:“他在哪里?”
佐菲翻了个白眼。
安斯比利斯眯起眼睛。
见他又有发狂的迹象,佐菲打了个寒颤:“红海。”
安斯比利斯扭头就走。
佐菲站起来,大声道:“他命令你杀了埃德温和温斯顿!”
“两个五代血族而已,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你最好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做,你斗不过他的。”
“好吧。如果你不爱听,那我们聊点私事……欧西亚是我送给教廷的。”
安斯比利斯坐上比电动观光车还少个挡风玻璃的汽车,很快从他身边驶过。
……
“不用谢。”
佐菲摸了摸嘴角,忽然一笑,低头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依冯被放在烤架上,两个羊魔人蹲在下面生炉子。
玛门坐在对面,手里晃着一杯暗红色的酒。他还好心地询问她是否也来一杯尝尝。
“不用了,但是您愿意与我分享同一杯的话……”她舔了舔艳红的嘴唇,露出魅惑的笑容。
玛门视若无睹,继续品酒。
依冯感觉到烤架的温度渐渐升高,开始紧张了,急忙改变方针:“无论您想要知道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请放我下来,放过我吧。”
玛门微笑道:“不要紧张,还没有到时候。”
“您想等到什么时候?”她动了动四肢,锁链锁得很紧,局限了她的活动范围只能是烤架中央一小块的地方。
玛门道:“我还没有闻到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