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太多事情的一天终于结束了,灯光全部熄灭后,海牙学院在只闪烁着寥寥几颗星的夜空下沉入了睡眠。男生宿舍楼的某个房间里,通常都睡得很安静的“牙之御座”却正辗转反侧,最后终于像受不了似的坐起了身。
胸口憋闷得难以入睡,但没有呼吸困难或反胃等可能成为原因的现象,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更令魅堂不快的是,这种感觉他曾经体会过——受苍王之命在海滨仓库歼灭成群“纳苏”后的第二天,自己也出现过相同的症状,至于这究竟是不是疾病,因为次日就自然痊愈了,魅堂始终没能弄清楚。
“要不要先观察一晚,再去找月寒前辈商量呢……”
正在烦恼的时候,敏锐的感官突然捕捉到室内多出了某种气息,魅堂忙抬头环视,只见舍友们都在各自的床上安睡,物品也不多不少,唯一异常的只有……阳台。
即使隔着遮挡门上玻璃的窗帘,也能清楚地看到那里有一个笼罩在朦胧的银光中、正慢步徘徊着的人形身影。金眼少年额角滑下一滴冷汗,快速思考了几秒,还是尽可能安静地离开床铺,握起拳头一点点向对方靠近。
身影散发出来的气息明显不是人类,可从“荆棘桂冠”没有反应来看,对方并非外部入侵者,这让魅堂愈发紧张。他在手中凝聚起制造小型结界的风力,一面暗暗祈祷不会惊扰到普通人,一面疾如闪电地将窗帘和阳台门一把推开——
“啊……!”
银色的人影没有发声也没有攻击,只是静静地转过头,而仅凭这一举动就瞬间冻结了魅堂所有的动作和语言。看着面前宛如幽灵的身姿,自认见多识广、不会被任何异物惊到的神话兽化身却怎么也无法理解——因为对方的脸,实在太过眼熟了。
那是一名十五岁上下的清秀少年,身穿一件仿佛出自神话画作的及地银色长袍,同色的长发披散在肩,鼻梁和嘴唇明显带着第五任御座的影子,眼睛却和自己一模一样。魅堂愕然凝视着这个难以描述的存在,发现自己连简单的“你是谁”三个字都吐不出。时间就这样无意义地流逝了一阵,先动起来的却是“幽灵”。
少年那双几乎是从鹰王身上复制来的金色眼眸里,无端地流露出悲悯的感情,他就这样注视了魅堂几秒,又摇了摇头,随即像粒子一般渐渐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胸口的憋闷感也突然消失,魅堂这才打个寒颤回过神来。“刚才是……幻觉吗?”他失神地坐回床上,试图在记忆里搜索与那个少年有关的片段,结果是无。
明明是初次见到,为什么却有种与“他”相处过很久的错觉?还有那片刻揪心的眼神,是想传达给自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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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早安——魅堂大人,没有打扰您工作吧?”
早读开始前,旌姬独自出现在高中部学生会门外,向里面的上司小心地打招呼。“没关系,进来吧。”魅堂用微笑迎接她,“怎么了?”
“嗯~前段时间我得到骑士称号后,学生证不是按规定被收回重制了吗?今早大团长通知说已经完成了,叫我去学生会领取,您知不知道它放在哪里?”
金眼少年恍然地点了点头,起身用视线询问部下们,一位负责重要物资保管的男生很快接腔了。“证件的话,应该在会长那里呢。”他顺便热情地代替旌姬向某张办公桌喊道,“左会长,尉迟同学来领她的学生证了!”
火焰少女顿时原地僵住,她正尴尬地思索能不能过去,桌前的银弦只是自然地应了声,打开抽屉就要去拿什么。“别碰它!”魅堂猛然一声咆吼,随即在满室惊慌的视线中大步上前,推开银弦的手取走了换好新封套的学生证。“若再私自触碰她的东西,我就把你的爪甲全部撕下来,尼罗。”他用盈满怒气的口吻低语道,“我吉伦卡玛的鹰爪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