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安全通道楼里,燥热的空气突然就像一阵寒风拂过,迅速结了冰似的寒冷,冷得让人有种冰穿刺骨的凉。电话那头见小徐没有回答,一个劲的催道:“小徐,喂,小徐,怎么了?喂喂喂,你没事吧?说句话啊……”
因为这一刻空气像被冻结了似的,连马师傅“砰砰砰“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半天后,小徐才弱弱的回答了一句:“哦,知道了,谢谢江警官。”便挂了电话,全身如棉的看着邵振,六神无主。
邵振此时双眼黯然无神,心里笼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他不是在为这个结果而惊讶不已,而是在责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现在才想到。半晌,正当所有人都在迷糊邵振是否会愤懑不已的时候,后者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突然连“呵”了几声,那笑更像把尖刀刻在所有人的胸口上,让人不寒而栗。小徐神色变得更加慌张起来,不明所以的急喊了一声:“老大。”
“喊什么喊,我又不是聋子。”邵振瞥过眼来大骂一句。
小徐虽然被骂,但是见邵振神态良好心里就舒坦许多了,于是又支笑支笑的看着邵振,小声问道:“老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上通知弟兄们,全城通缉李泽天,各大机场、港口、火车站、汽车客运站都给我盯紧了。还有全市的监控系统,只要跟江龙湾大道相关联的道路监控都给我查一遍,一定要找到这个狗腿子,我看他能跑哪去,立即行动。”邵振言语中不容半点怠慢的意思,一个反应速度敏捷的警员已经按好了电梯。
邵振回头一拍马师傅的肩膀,低声说道:“马师傅,你这几天好好待在家里,最好哪也别去,我会派人保护着你,如果不是什么特别急需的事情,就让他们帮你去办,我的弟兄就在楼下的警车里,你有什么事从窗外招招手他们就会上来了。”
邵振话音还没落电梯就“叮”的一声响了,不等马师傅回话,接着就急急急忙忙的踏进了电梯,只留马师傅一个人在那里傻愣傻愣的,还没从刚才的惊疑中喘过气来。恍然间见人一下就走光了,他甩头看了看静悄悄的四周,全身不禁打了个冷战,拉紧衣服就向自己家冲去。
进电梯后,小徐难以抑制内心的好奇心,还是鼓起勇气问了起来,“老大,您怎么就怀疑上那个车牌号了啊?”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没想到马克思主义还是满博大精深的,之前我一直以为查案靠想象力就可以了,其实我忽略掉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实践。”邵振说着苦笑了下,电梯很快便到了一楼顿了顿,跨出电梯后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从反光镜里看到的物体和现实中所成的镜像是完全相反的,而当时情形又非常的紧急,马师傅一从反光镜里面看到这个车牌号后,靠自己的想象力就将9和6的给弄混了,这样就在人的脑海中形成一种定型思维,也就和人们常说的首因效应的意思差不多,这种印象一但形成就很难消除,而且会极大影响之后的判断能力,所以马师傅在后来想起时,对这个6的概念已经形成定形意识,就很难再想到是9。”
“哦哦哦,这样啊。”小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继续紧跟在举步生风的邵振背后,没有再继续问邵振。
路过保安亭的时候,那位保安老大爷还不忘向邵振们敬了个礼以表欢送,同时笑呵呵的打包票说道:“警官,您放心,要是这里有只苍蝇飞进去,我就下岗。”
虽然不渴望保安老大爷能有多放心,但听到这话也总让人舒坦了些,邵振面露难色的强挤了个笑容就快步离开了。
保安老大爷看着邵振离去的身影,双手挽进袖子里,怅然兴叹道:“邵振?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气势,杠杠滴,做刑侦大队长真是屈才啊。”然后就一佝一偻的走进了保安亭,严声厉色的对保安亭的两个小伙子说道:“从今天开始,加强小区人口排查,腰杆都给我扳直了,要不然就给我回家喝西北风去。”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显然很服这位老大爷,立马变得精神抖擞起来,腰杆真拔得挺直,大声连连答是。
此时也没人知道看似一脸平静的邵振,其实内心是有多复杂,他纠结的并不是川冬国竟亲手杀死自己的老婆,也不是接着的李世荣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开车撞死。他担心的是这个幕后设计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少将还是另有其人,到底是友还是敌,亦或是发了一封邮件给他,然后不了了之的这个仇徒又是谁?
一个心里到底是被多深的仇恨吞噬着,才会变得如此恐怖。如果不是来自地狱中的魔鬼,是人,又怎么可能如此心狠手辣,弑妻入牢,逆子杀父,多漂亮的复仇,却又如此让人残忍绝望。
邵振忽然感到一阵头胀越烈,大脑像有根铁丝在里面使劲的搅动一样,疼痛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