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间了,您慢用,有需要吩咐小的一声。”店小二满面春风,如见到救星一般,将石亨二人带到了房间里。
那房里当中一张桌子能容纳十个人,摆了满满一桌子菜,此时只有一个人低着头,拿着筷子插面前的菜碗。
“丫头,你来得也太慢了!没带脚出门么?”
这样恶劣的话,除了冯王平也没人跟以青说。
冯王平抬头一看,淡淡的短眉毛惊愕的挑起来:“咦?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
石亨的脸上没有表情:“青儿呢?”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我都等她好久了。”
“……”石亨沉默后道,“我看着她往这个方向走的。难道迷路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随着以青的越长越大,她的方向感反而越来越差,所以自己很少放心她单独出门,才叫石后一直跟着她,只有今天,因为自己并不知道她出了军营,又因为她之前的拒绝,才狠心少跟了一段路。
不会就因为这样片刻的疏忽,出什么事儿吧?
“好端端的,你让她来这干什么?”石亨担心以青的安危,语气就硬了起来。
“我愿意,管得着么?”冯王平一向软硬不吃,全凭心情,此刻她的心情就很不好,话中也带着怒气。
“石后,散人去找。”
石亨冷冷地看着冯王平,缓缓道:“青儿平安最好,否则……,无论你父亲是谁,无论你是否有恩于我,事情因你而起,这笔账我也会算你头上。”
一字一顿地说完后,石亨头也不回的下了楼,留下冯王平一个人独自坐在屋内。
此时,她的脸上再没有了冰冷倨傲,一丝落寞爬上了她的眼底。
以青并不知道月华楼里发生的一切,因为她压根就没找到地方,她最讨厌的就是东拐西拐的小巷子,还有那些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建筑,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儿,自己是不会到陌生的地方去的。
冯王平也知道自己是路痴,估计她这样做也是在捉弄自己,小小的出口气罢了。
以青并不是没脾气的软柿子,不过谁让自己没学到她的全部本事呢?
技不如人,只能甘拜下风。
以青边念着路边的招牌,边寻找着带花和月字样的酒楼。
“花满楼……运来客栈……钱氏当铺……恒泰钱庄……”
恒泰钱庄?
以青愣了一下,站在钱庄的门口,看着牌匾上的四个大字,一时有些回不过来神,不会是齐家的恒泰钱庄吧?
怎么没听石亨说起过呢?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齐家都跑到大同城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危险了么?
想起八年前那个夜晚,以青还觉得心有余悸,她可不想再被人掳走,落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了。
况且,姐姐的仇自己还没能力报呢。若是贸贸然地,再把自己搭上,不就是太傻了么?
石亨一定会又生气又着急的,没准儿还会嘲笑自己,上了一次当,居然没有学乖。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点儿回军营去吧。
不管冯王平了,反正以她的脾气手段,吃亏的从来都是别人。
以青忙转过头去,从来时的路往回走。
心里慌慌的,该死,怎么这些路口都是一模一样的,就不设个路牌么?
唉,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又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这大同城里的私搭乱建也该让石亨管一管了,没有城管的年代,商户果然很嚣张啊。
以青看着眼前的矮墙,就觉得莫名的烦躁起来。
这条死胡同的尽头是商户垒起来的矮房子,大概是用来扩充当仓库用的,并没有行人,四周街上往来的人声渐渐远了起来,以青叹了口气,准备往回走。
“好久不见。”
一声熟悉的问候让以青头皮发麻,她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高大人影,不禁迟疑了。
那人影背着光,披着斗篷,安静地立在以青面前几米处。
自己早就不是八年前的自己了,却对来人的出现丝毫没有察觉,以青不禁心惊,不会吧。
她谨慎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出声。
“哈,多年不见,二小姐还是这么有趣。”
那高大的人影朝以青走近了一些,正好让以青看到了他的容貌。
那人身披着一件黑色裘皮大肇,露出银色底纹的绸缎长衫,一身富贵打扮,一张长脸,两道浓眉下的眼睛带着探究,棱角分明的薄唇微翘道:“怎么,二小姐不认识齐某了?”
齐中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