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白衣人的行事作风,信赖他们,也打骨子里愿意跟他们亲近,想替他们结束这场持续七十代人的闹剧,然而姥爷的遗愿却与他们背道而驰。
站在我的立场上,也绝不应该去做愧对长辈托付的事……
我该怎么做?
阴风从宫殿深处吹来,因为没有出风口,所以这阵风只是吹拨开我的刘海,在我发梢绕了个圈,卷下几滴冷汗,吹得我如梦初醒。
姥爷希望我开棺,所以给了我大蛇鳞,这一点毋庸质疑。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白衣人愿意和我亲近?
细细回忆,他们对待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冷漠,冷漠到了极致,但对我,无论是小白还是白衣人,他们都表现的不算太冷,至少愿意和我说话,愿意回答某些在他们允许回答范围内的问题,甚至并未阻止我进入穹窿银城下,揭开大黑棺。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不能进,偏偏我能光明正大的进去?
这些事情中,隐隐似乎有些牵连。
但我只能抽到一根线头,却拉不开其中层层绕绕的结。
可以肯定的是,姥爷知道白衣人不会排斥我,所以才把蛇鳞交给了我,而不是能力上更像他的老魏,或者倒斗、开棺的行家黄述。
一边守棺,护棺;
一边劫棺、开棺。
不管站在哪一边,都等于背叛了另一边,那些我不想背叛的人。
然而我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件事,恢复到平静的生活,哪怕我还是石家庄里那个不起眼的看大门的历史系‘高材生’。
如果黄述那老小子在,他会怎么想?
我闭着眼苦笑,假如是他,应该会耸耸肩,嗤之以鼻的哼哼几声,然后告诉我:你丫别成天想这些没用的,先想想怎么出这间破殿才是要紧事。
有时候,换种思路也就等于换了种活法,黄述一生看似活得洒脱,却也背着层层枷锁,包括姥爷的遗愿,也包括我不知道的那些事。
然而他平时说的那些粗话里有几分道理。
所谓饱汉不知饿汉饥,饿汉不急哪来饥?
眼前黑暗如雾,把这偌大的宫殿围得像是做冥城,前无人,后无鬼,放个屁都跟炸爆米花似得响,再不赶紧找条出路的话,到时候人一没力气,活活被饿死、吓死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整件事情我能看到,了解到的面还太少,管仙儿、疤妹、华府在整件事情中的角色也暂时是个谜,既然看不清,就先暂时搁置在一边。
我努力调整好情绪之后再看,世界好像清晰了点,但就像眼前的黑暗一样,始终像是织着层我看不清、摸不着的网,把真像包裹在更深处的地方。
然而正想抬腿前进,我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幕根本不该看到的东西。
于是我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随着更多的冷汗而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