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受了重伤,我立马冲过去想替他包扎伤口,但没想到,等我走到近前一看,他那道从左肩蔓延到腹部的巨大豁口里,居然没有流出一丁点血,与其说是像被鬼榨干了,倒不如说,他体内好似原本就没有血这种东西存在似得。
白衣人也不避讳,咬住牙,用右手把左半边身子朝伤口处一推,诡异的是,两边伤口刚一碰上,就像慢慢自动愈合起来。
我错愕的瞪大双眼,他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干尸,纵观我读过的所有书里都从没出现过这样可怕的生物。
白衣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并不是疼的,也不是伤的,而是憎恨,像是憎恨自己这样的身体,恨得咬牙切齿。
“这是诅咒。”
“诅咒?”
白衣人吹起螺声,不再回答,就见那一行八具傀儡抬着大黑棺从山道下昂首阔步走了过来。
我心底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一个没憋住就问道:“刚刚那东西是厉鬼?”
白衣人吹着螺,摇摇头。
“这地方是不是……鬼岭?”
白衣人忽然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我,像是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这名字。
我苦涩一笑,在我很小的时候,姥爷给我说过,说大千世界,人鬼共居,有的地方阴气重于阳气,有的地方夜里鬼走人避,大家都懂规矩,但偏生有些个地方,不适用这些‘规矩’。
就好比咱中华的七大岭,那些地方具体在哪,他也说不全,但晓得的是,那些地方,人和鬼都没个‘规矩’,做什么事,杀不杀对方,仅凭自己兴趣。
说洪武年间,皇帝老儿听说鬼崽岭是一小鬼的领地,说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曾征服,莫说是凡人,连朝廷大军都不敢靠近。
皇帝老儿不信邪,命大将率一万士兵占领湖南的鬼崽岭,想证明自己是天地主宰,鬼神莫近。
谁曾想,那天夜里,漫山遍野的士兵统统疯了魔,像是被大鬼小鬼驭着,互相残杀,杀得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等到七天后,皇帝老儿见还没传回消息,就命人去看,谁晓得,过去一看,那鬼崽岭上再无活人,漫山遍野尽是尸骸枯骨,数不清的乌鸦、怪蛇盘在尸骨堆里啃着血肉,还有一个扎着俩辫子的肚兜娃娃在尸堆上拿大将脑袋当皮球耍。
打从这事以后,鬼崽岭就成了那个时代禁止踏足的地方。
方圆十里都被皇帝老儿命人圈了起来。
命人拿大火烧了一次又一次的山,掘了一次又一次的土。
未曾想,那鬼岭简直就如同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反倒是驻扎在那里的士兵,每夜都能听到孩子在山坡上嬉戏的笑声,每夜都会有人离奇的死在山脚下,没了头颅。
打那之后,皇帝老儿就开始信起了道术,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