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地铺上惊醒,猛一爬起来,没有大风没有暴雪,更没有雪山皑皑、白衣飘飘,那场突如其来的兽吼没了,那阵把我和白衣人吹开的暴风雪散了。
太阳斜斜的照着,周围漫山遍野都是黑黝黝的老林,黄述蹲在我身边,疤妹双手插胸靠在颗树上,手臂上扎着一层厚厚的绷带,显然是受了伤。
见我醒来,黄述也不知道在嚷嚷些啥,我就跟聋了似得,什么都听不到。
再一仔细看,我们此时居然在拉古马底下、澜沧江水和那道瀑布汇成一片的水池畔,水畔旁立着好几堆篝火,还有一头被开了膛的小鹿。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惊慌的看着他俩,猛一甩头,好不容易恢复点听觉,赶紧一把抓住黄述:“土著呢?你他娘的当时怎么只顾自己逃?还有我怎么会回到这里的,雪山呢,那个白衣人呢,他去哪了?上山了?”
黄述、疤妹古怪的对视一眼,他骂道:“什么他娘的土著,你小子脑子摔坏了吧?咱们仨刚到拉马古顶上,你小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踩了个空就把自个摔晕了过去,要不是大爷我扛着没丢下,你丫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不可能!”
我立马站了起来:“我们明明被土著抓走,然后你不知咋的就走了个没影,之后我被丢进了澜沧江祭神,要不是有个老头子领我出林子,我根本不可能走到大雪山,也不可能遇到他……不对,不对,这事情不对……”
我疯了似的冲到岸边上,然而再定睛一看,这个世界不对,之前我被土著扛去祭神的时候分明走过这条道,但那时瀑布两侧是崖口,有山道,咱分明就是沿着这条道才走到阴风口的大黑墙,可此时,这段路居然是堵死的!
瀑布下面就是一片山岩,把路完全给堵得死死的。
我冲到瀑布边上摸着山岩,这些山岩就像长了几十年似得,密不可分,根本不像是有人能做手脚的样子,那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是做了场梦?
可哪有梦那么逼真,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的?
白衣老人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白衣少年分别前那声撕心裂肺的叫嚷也始终让我耿耿于怀,这不是梦,这绝不是梦那么简单。
黄述怕我寻死,赶紧冲过来把我一把抱住:“你小子到底被花麻子种的什么蛊,怎么跟失心疯似得,成天寻死腻活!”
“不对,这真的不对……”
我抓住黄述,认真道:“我之前明明和你一起被土著抓进了山寨,而后你就逃了,我就被祭神了,这是真的,你不信我们翻过去看,这座山后面就是阴风口大黑岩,我发誓,我就是在那里被扔进的澜沧江,我以前从没来过这里!”
黄述的神色古怪的看着我:“那阴风口大黑岩是在梅里大峡谷里头,那地方几乎都到了西藏,咱这边是拉马古,等于是三江东南边的入口,离那地方至少还有好几千里地,你小子梦糊涂了吧?”
见我还是固执,他俩没招只好收拾起行囊,领着我往大瀑布侧面山道上爬,等爬到顶上再一看,澜沧江果然汹涌的冲着,可沿着瀑布的这座山再往后,尽是绵延百里的高山绿树,草木成林,哪来什么突兀的黑土黑岩大黑墙。
我愕然的看着前方,突然将衣服脱开,把裤子褪下。
再一看,那些被澜沧江水撞出的淤青没了,脚踝上更没有被水倒抓过的痕迹,蛇鳞还是嚣张的挂在胸口,什么都完好如初,可那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