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的看着信纸,这信是我在列车上收到的,那时我根本没进凸洼子村,壁画也根本没出土,雷瞎子又是怎么会知道我最终要去云南的?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小柳的,又是怎么知道小柳还活着,并且埋伏在暗处的,要说这一切都是他算命算出来的,那也太离谱了吧?
这老瞎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黄述和我一样,看着信纸的神色越发凝重:“你姥爷当真不是凡夫俗子,没想到都走了那么多年,江湖上还有那么多朋友。那个人是不是雷瞎子还不好说,但放信的人多半就是坐你边上的老酒鬼。”
我狐疑道:“为什么这么说?”
黄述分析道:“你说,你回来的时候那信就毕恭毕正的放在桌前,但是你想,有几个酒鬼喝醉了不会摸东摸西的?如果真有人往你桌上放封信,那醉鬼会不好奇,不去看不去碰的?除非他没看见。可既然他没看见来人,没看见这封信,他凭什么说是一个拄拐的老瞎子给你的信?哪怕他只看到一眼,但一个喝醉酒的人又凭啥认定戴墨镜的人是瞎子,还清楚的记得他拄拐、戴帽?”
我哑然的看着黄述,这老家伙霎时在我眼里像是福尔摩斯似得,简直神了。
黄述叹息道:“你小子啊,阅历太浅,也不仔细想想,就知道盯着他说的话去想,这人呐,听话别去听声,得去听音。”
我沉默一阵,分析道:“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再看这封信,倒是有了点想法,不管小柳是真活还是假活,这封信的核心是不想我们去云南。”
黄述点点头:“算你小子学得快,有点长进,你姥爷、姥姥生前朋友多的很,像我和老魏这样黑白两道的朋友都有,那个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是不是咱这一伙的。如果是就最好,如果不是,指不定咱在凸洼子村都被他看着。”
我憋着劲想:“你说,他会不会是白三暗中的帮手?”
黄述摇摇头:“说不清,反正他有本事,不管他是从哪种途径‘预测’到咱要去云南,总之他不想咱去,所以到底去不去,还是你来拿个准。”
我愕然的指指自己:“让我来决定。”
黄述理所应当的点点头:“你大舅让你去云南,这人让你别去云南,当初那些事,关于什么棺材,白衣人啥的,也都是你姥爷让你去参与,我们引导的,反正到底怎么说你自己拿个准,这事不是你决定,还能有谁?”
我滑稽的看着他:“你意思是,你现在就是我一跟班?来,给爷倒酒?”
黄述气得抄起杯子想砸我,但想想还是算了,叹息道:“可以这么说吧,反正咱都是欠了你们陈家情的人,权当报恩。”
去不去云南,这是个大问题。
大舅想让我去挖坑找宝,而那个人又说危险,让我别去。
这题目就像是世纪难题一样摆在我眼前。
我揉着脑袋乱叫:“我现在觉得我就像是莎士比亚,土逼,或不土逼,这他娘的是个大问题,你先告诉我,我姥爷到底当初是怎么安排的,你和老魏到底都知道点啥,为什么领着我去西藏?”
黄述喝着酒,同样心烦意乱:“我哪知道那么多,都跟你说过两回了,当初你姥姥救过我一命,我答应还她恩,她说让我以后照顾点她内外孙,也就是你,后来我接到老魏的电话,说是要带你小子去西藏,我纯粹是担心你出事才被他拐过去的。否则我沿途骂你、嘲你干啥,吃饱了撑的。”
我感慨道:“既然这么说,那老魏是知道这事情最清楚的人咯。”
黄述不以为然:“那厮跟猴一样精,你能噱出他话来?”
我耸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要去云南的话,我也得先给石家庄打个电话,请长假,或者干脆辞职,然后,还得通路子弄一份去云南实地考察的证书。既然这样,咱不如去北京找老魏一趟,问问他情况,如果他觉得危险,自然不会让咱去,如果他觉得没事,就会想办法替我、替陈家的‘遗命’尽力去通路子、搞关系要证书。”
黄述怪异的看着我。
他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舒坦,菊花都疼了:“咋的,是不是这主意有纰漏?”
黄述砸吧着嘴:“你小子居然那么快都学会利用人了,怕是过不了多久,我被你卖了都得给你数钱。”
我笑道:“就你那猪腰子脸,要卖都得看人脸色,求人开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