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述像看白痴一样的瞥了我一眼:“我问你,假如你家姥爷藏了座金山,你会不会去跟别人说?”
我第一反应就是摇摇头:“咱家要有金山,我还至于去打工?”
黄述嗤笑:“那不就结了,东汉那个盗墓的孙子刘去发现的周幽王墓里头最多的就是金云母!那金云母可是和橄榄石、辉石、石榴石钻石伴生的!你说有钻石的地方,你可能把它暴露在外头供别人参观?”
我惊道:“你意思是说,咱陕西的周幽王陵是假的?”
黄述吞着烟雾,感叹道:“必保是假的。咱中国呀,精明的就是干这事。早两年我去南京,连雷公庙都造了出来,咱懂行的人看一眼就晓得是现代人干的。就拿那周幽王陵来说,最多也就不超过两三百年的历史,往底下搁点石灰岩,上点料,蘸水,打风,磨痕,再蘸水,再打风,几个来回就能以假乱真。”
我听着觉得有理,国家出于保护,是该把这些重要陵墓藏起来,省的外国猴子和黄述这档子人天天打咱古墓的念头。
聊着聊着,咱就进了陕西。
到了城里,黄述找个地儿把车一锁,钥匙往草丛里一扔,说打从西藏那次之后就想请我吃顿饭,一直没机会,于是便找了个馆子,选了个包厢,让老板娘先来十瓶啤酒,接着随便我点。
要说陕西菜,我都快两年没吃着了,做梦都能闻着那股味。
见他爽快,我也不客气,大手一挥就是十来道菜。
什么明四喜、奶汤锅子鱼、煨鱿鱼丝、烩肉三鲜统统上了一遍。
气得黄述是咬牙切齿,恨得牙痒又不能发作。
菜一上桌,我第一件事就是勺上口热汤,那奶味足的呀,满嘴余香,等到都统统上齐后,咱俩喝着啤酒,吃着面皮,心里甭提有多舒坦。
说来也怪,我和黄述隔着大约二、三十岁的年龄,可咱俩说话却不生分,许是因在西藏过了命,又许是他和我娘家关系不一般,反正一来二去,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说话也从来就没大没小,没见外过。
啤酒没了,就招呼白酒。
两杯大明宫下去,我打出个饱嗝就问他:“你丫懂不懂诗?”
黄述这人吧,虚的很,几杯白酒下肚就已经脸红的像是个猴屁股。
听我这一问,他马上拍胸脯嚷道:“老子说第二,没人敢第一。”
瞅他那熊样,我不由好笑:“那我给你出首诗,你给我看看呗?”
黄述大手一挥:“念!”
我点点头,把怀里那封信拆了开来,给他读到:
柳絮飘扬三月天,伏兮睡兮冬至间;
莫执竹竿扰清眠,慎惜其命三十年。
然而没想到的是,原本不胜酒力,眼瞅就要倒下的黄述,看到这首诗后,突然睁开眼,死死抓着我手里这封信,连青筋都爆了出来:“你说什么!你再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