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达就和往常一样,说话总是汉人长汉人短的,看似根本没有问题。
但她爹却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仗着两人沿途关系不错,她爹拉住阿穆达,问他为什么选择留下。
阿穆达神神秘秘的摇摇头,说没办法呐,山公不放咱们出沟,否则的话,也不会看到狼啦,只能照着山公的意思走啦。
山公就是罗布人心目中的山神。
她爹还想再问,可队伍前头的科考队员不答应了,把阿穆达叫了过去。
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就看到阿穆达脸上一变,不断挥手说不行,不行。
可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进入魔鬼谷的第一天,他们一行硬着头皮爬了十二公里,管仙儿她爹早已连脚底都破了,浑身是密密麻麻的口子,这林子的荆棘厉害得紧,一不留神就是条血口,血都难止的很。
阿穆达说:“汉人呐,这还只是开始哟,后头的路还难走着咯。”
似乎为了印证他说的话,才第四天,队伍里已经有三个人得了重病,浑身发满了水泡、红疹,眼睛里充血,有些地方皮肉都烂了。
阿穆达说,这林子里的毒蚊呀,比雪豹还吓人,体质不好的人呐,被咬上一口就要生不如死,说他们呐,多半救不了了。
她爹也知道情况危险,可阿穆达的话说得他实在于心不忍,就要上去找他理论,谁知道那五个居然点点头,让我们给他们一枪来个痛快。
她爹当时恨不得把他们给撕了,岂料,其中一个弟兄听到这话,突然一把握住她爹的手,朝他点点头,眼眶里头全是泪水。
剩余几个士兵也是艰难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最终的结果不用再说,这件事成了她爹一辈子的心结。
到了第六天,队伍里只剩下了八个人,五个科考队员,阿穆达,还有她爹和另一个士兵,他们两个血型也许是不合蚊子胃口,并没有得疟疾之类的病,也没有被感染,然而他们看着一个个弟兄离去,已经抱起了视死如归的心态。
他们一路,披星戴月、顶风踏棘,混不疲倦的爬着山路,像是一具具死人。
让他爹感到怀疑的是,这五个人的身体素质远比士兵还好,根本不累,连蚊虫都不叮咬,百毒不侵。
第七天中午,他们爬着山路,眼前突然出现一座水潭,水潭顶上是一条百米高的大瀑布,声若洪雷,水花四溅,景象倒是颇为壮观。
另外那个士兵再也受不了沿途的闷热,衣服一脱直接就朝里头奔,冲着冰凉的瀑布直叫舒坦,她爹正准备也跟着进去舒坦舒坦,却见阿穆达悄悄在他背后拉了一下。
就这一秒狐疑,她爹没有跟着跳进去。
然而下一秒,那个士兵突然疯狂的朝上面挥手呼救,她爹就看见水潭底下突然咕噜咕噜的冒起水泡,随后一层层的血水从水底下泛了出来,那个士兵满脸痛苦的挣扎着,可水底下那东西的力道根本无法阻挡,没几秒就将那士兵活活拖进了潭底。
她爹看得头皮发麻,想救也无能为力。
没过多久,河面上飘起一具只剩下脑袋的骨架,之后好几十条蹦跶的鱼儿从水底钻了出来再次咬住尸体,将之拖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