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止住眼泪,说道:“我也真是没用,明知父亲和伯父中了邪毒,却无法救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忧形于色,说话间泪水又不禁流了出来。
楚玉娘与母亲林氏同在后堂,虽不知前面情形,但见父亲和陈继风同时中毒晕倒,也知与陆氏父子有干,一面是自己的父亲,一面又是自己心爱之人,一时柔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嘤嘤哭泣。
家人七手八脚将楚陈两人抬到后堂,同入在一张榻上后,却见两人同时悠悠醒来,睁来双眼,却是眼神无光,看着身前众人,两人都是强自一笑,说道:“你们莫要着急,我们运一会儿功,将体内毒气逼出便可无事了。”一边说着,一边同从榻上坐起,就榻上盘膝坐起,闭眼运起功来。
林氏见状,心里稍宽,将屋里家人退去,只留下自己和陈良楚娘三人一旁守护。
陈良先见两人运了一会儿功后,脸上黑气未见消褪,反见两人浑身发战,好似冷极,而额头却渗出豆大汗珠,滚滚而下,情景甚是反常。
林氏和楚玉娘也看出情景有异,可是又帮不上忙,只能空自着急。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榻上的楚元和陈继风才慢慢收功,然后缓缓睁开双眼,陈继风长吐出一口气,强笑道:“那妖人邪毒果然厉害,我俩也只能仗着功力精纯,将邪毒阻住不令蔓延全身,却无法将其逼出。”
楚元亦道:“我俩的命虽可暂时保住,但若无灵丹妙药,甚或本人前来医治,我俩终将难逃一死。”
两人说话都是又轻又慢,显是有气无力。
一旁的三人听了都是又惊又急,面面相觑,无所是从。
陈继风和楚元两人只说了这两句话的工夫,体内真气稍一松泄,便觉毒气上涌,便如置身冰窟一般,又冷又冻,浑身寒战不止。
陈良心里既悲且痛,想道:“师门本有灵药回春丹,当能化解父亲和楚伯父所中的邪毒。可是这种灵药炼来颇难,数量也是有限,何况自上次与魔教一战后,已方受伤颇众,那回春丹都已用尽,近日师父同三位师叔正重炼回春丹,所以我此次回家省亲也未曾带回一粒。若等师父和师叔们将回春丹炼成,还需两年,怕是来不及了。我现在道力尚浅,又无法化解父亲伯父身上苦痛,真个急死我也!”想及此,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陈继风在榻上见状,劝慰他道:“良儿莫忧,吉人自有相,为父和你伯父绝死不了。”说完,还强自笑了笑。
陈良情知父亲见自己伤心,故意拿话宽慰自己,心里反而便悲痛了。
楚玉娘兀自嘤嘤哭泣,楚元看了她一眼,暗道:“这些还不都是你这不孝女惹出来的。”心里有气,本想痛叱一番,可是又见她哭得伤心,还是一软,叹道:“你莫要再哭了,哭得我心里直烦。”
楚玉娘哭道:“爹爹,你们为什么要动手?他们又怎伤得你和陈叔父的?”她只知陆氏夫子今日来为提亲,至于后来双方为什么动起手来,却是不知,一直忍着没问,此时正好趁机问出来了。
楚元听完,想起陆非所说的话,重又勾起怒火,叱道:“你真个丢尽了我的脸,败坏了楚家的门气,以后休要再提那陆氏夫子,更不许与陆非往来,要不然……”说到这里,因怒极之下,体内真气不继,毒气重又袭来,浑身发冷,竟冻得说不下去了,牙齿一个劲地打战。
楚玉娘不知因何父亲会如此骂自己,怔了一怔之下,见父亲满脸痛色,又骂道:“爹爹莫再生气,我知道错了。”她虽然任性刁蛮,但极为孝顺,听楚元不许再与陆非往来,情知爹爹说话一向言出必从,自己与陆非婚事无望,心里伤悲,又见爹爹身中邪毒,痛苦已极,不想再让他为自己生气,这才违心地向爹爹认错。
楚元听了之后,心气稍平,忙又运功将毒气逼住,浑身这才不再寒战。
陈继风又运了一会功手,将体内毒气逼住,然后挣扎着要下榻,同时嘴里对陈良说道:“良儿,带我回家去。”本来身上便软绵无力,这时稍一活动,牵动体内毒气,立时寒战不已。
楚元见状,苦笑道:“你就不要强撑了,回甚家去,在我家疗伤还不是一样?”
陈继风看了他一眼,心想:“还谈甚疗伤?你我现在只是慢慢等死罢了。可我却不想死在你的家了。”心里黯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