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人死在了浴缸里。当人们发现他时,他的身体正浸泡在从自己身上流淌下来的血泊里。除此以外,艾德三个最得力的手下死在了大厅之中,浑身上下都是枪伤。似乎有人在特意拿这三个人当作连续『射』击的靶子一样。
沿着街道向外。陆陆续续发现了更多的尸体。这些尸体都属于“短柄斧”艾德的手下。打铁镇的卫队。入口处的关卡被残暴地打开。铁丝门像是孩子里手中的玩具一样被一股可怕的力道撞开,扭曲成一团,摔在了一旁。在机枪胸垒的后面,几个负责守卫关卡的机枪手的尸体蜷缩在这里。身上的血『液』已经流尽了。从伤口上看,五道排成一条直线的锐器是从胸前刺入,贯穿整个胸腔和心脏,然后快速抽出。每个人都是这样一击致命,身体上没有其他什么伤口。
在关卡的外面,可以看到零零落落的守夜人的尸体。无一例外地都是这样一击穿透胸腔和心脏而毙命。动作准确、犀利、残忍且一击致命,没有留下任何让对方生还的余地。
整个打铁镇突然有些诡异地静寂了下来。
天上的云层出现了少见的铅灰『色』,低沉地覆盖在这苍茫的北部荒野上。整整下了一夜的大学覆盖住了那些四季变换的荒草和矮丘,伴随着天气而来的是一种绝望的肃杀感觉。
空气中静寂的可怕。没有了往日守卫队那高声的喧哗和叫嚷。没有了大叫着“把你的份子钱举在头顶,递给我”的埋怨和吼叫。那些往日特别令人怨恨的声音突然失去的时候,打铁镇的居民突然感觉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对于未知的恐惧。有些像是身上的衣服突然被全部扒去,自己『裸』『露』的身体孤独地站立在这样早来的冬季荒原里。
那些喧嚣和保护伞,一夜之间全部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对于“短柄斧”艾德的死,打铁镇的居民有的高兴,有的难过。大部分的人认为这个贪得无厌的统治者的死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他们相信,不管怎么说,即便是被统治,也有对那种一成不变的奴役生活感到厌烦的时候,他们需要一种更加新鲜的奴役方式来调剂一下自己单调的生活。对于即将来临的新的统治者,他们心中的期待要多过恐惧,毕竟——“或许来了一位好人呢?”
而另外一些人则表现出对于未来的忧心忡忡。这种场景不像是以往的任何一次权力的更替,而更像是一种收割草芥一样的屠杀。这对于谁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艾利的心中有些复杂。当看到那具冷冰冰的尸体时,他几乎要忍不住留下了眼泪。毕竟这位曾经教会了他无数格斗基础技能和荒野生存必备知识的中年人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父亲一般。那种感觉是通过日常生活和交往中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潜移默化的感觉已经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心灵中,不是说想抹去就能够像是钢板上的灰尘一样随意抹除掉。
他收殓了这具不再有笑容的尸体,在打铁镇的西边一公里一棵孤单的大树下面挖了一个坑,被冻得硬邦邦的土壤埋葬了同样一具硬邦邦的尸体。小小的土丘孤独得就像是远古荒木的影子。新鲜的深褐『色』土壤与周围洁白的环境格格不入,但艾利知道,大雪很快就会把这块凸起覆盖,整个天地是不着一丝瑕疵的洁白。
打铁镇在有些彷徨有些期待中度过了整个上午。居民纷纷猜测着杀死艾德的那个未来统治者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没人能够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临近中午,在东南部的原野上出现了几个黑点。在天地上下一片白与灰的单调颜『色』中,这几个黑点是那么地扎眼,以至于刚刚出现的时候。打铁镇的居民就已经发现了它们。
等到近些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这是一个并排行驶的车队。
左边的是一辆经过改装的吉普车,在承重部位的上面高高地架设着一口长长的反装甲火炮,炮口凸出车头前部约一米的长度。后面坐着一个火炮手。火炮手的身旁摆放着一箱炮弹。从弹头前部暗银『色』的表面可以看出这是一枚枚具有强大破甲能力的破甲弹。
右边的位置是一辆缺失了防空机枪的六轮装甲车。在原本应该布置防空机枪位置的车顶,一个人从里面探出了上半身,端着一杆重机枪。
而在中间则是一辆旧时代的黑『色』轿车。与两边的庞然大物相比,这辆黑『色』的轿车小的有些不像话。狭窄的车辆里,想必最多只能乘坐四个人,包括司机。但显然,坐在这里面的都是大人物。
它们行进的速度都非常快。快速旋转的车轮朝身后跑出大量的雪团。在车队经过的地方。一团团雪舞随风而起。久久没有飘散。
车队在打铁镇的东入口处突然停止。三道刹车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像是女人那尖利的喊叫。而沉重的重物压迫在雪面上,披挂着防滑铁链的车轮在地面上犁出六道黑『色』的深深印记,将深埋在雪层底下的荒草和黑土都翻了上来。犹如“短柄斧”艾德脸上的伤口。
车队停止。从装甲车的后门出冲出了八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出来。他们手中的武器无比精良,豪华的令人咂舌。整齐统一的雪地『迷』彩作战服。连同钢盔和军靴以及腰带都是同样的雪地『迷』彩颜『色』。即便是就地趴在雪地上,几乎就和周围的雪地环境融合在一起。套装在外面的同样雪地『迷』彩图案的马甲是一种经过特别改造的防弹服。而在雪地『迷』彩手套中所持的,是清一『色』的mbg突击步枪。腰带和胸前的战术带上挂载的是一整套齐全的武器和必备装备,包括六匣满载着子弹的弹匣,五枚手扳式微型聚能手榴弹,一支大威力的“巴尔克萨”手枪,一套单兵医疗套件,一口可以挂载在mbg突击步枪前端的榴弹发『射』器,以及满满两口袋的榴弹。在左手臂和右小腿的部位。绑着两套军用连鞘匕首。在必要的可以近身刺杀对方。
这可以说是一套非常标准的单兵作战装备。
同时,也非常昂贵。单单是那防弹背心,在北部荒原的交易中就值两千个钱币,更别说那么多的武器和装备。整个一套下来,没有二十万的金币是无法组装成这一整套单兵作战设备的。二十万金币。可以说是整个打铁镇居民的年收入了。
除此以外,从黑『色』轿车的后面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同样是雪地『迷』彩的服装,但手中的武器比较简单,一杆长长的“佛罗伦萨”狙击枪,然后就是一个斜跨在身上的战术包。想必战术包里面也只是一些狙击枪子弹和战术医疗包之类的东西。但能够坐在黑『色』轿车里面,那么这两个人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但这些这些刚刚出场的士兵似乎只是这车队的底层保镖而已。当这些士兵迅速且专业地围拢成了一个防御圈之后,才从黑『色』轿车的前部出来两个人。从司机位置走出来的是一个目测身高一米九、体重至少在一百公斤以上的中年男『性』。脸庞上生长着罕见的厚厚一丛返祖『毛』发,覆盖了从两鬓一直到下巴的一大片脸庞表皮,包括上下唇侧的部位以及颧骨以下的两腮。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皮质风衣,中间是一行闪亮的金『色』排扣,从上到下全部扣上,整齐平整的像是刚刚熨烫过一般。黑『色』的竖领正好包裹住脖子,顶在在了下巴处的『毛』发里面。头顶那浓黑繁茂的黑发从额头往后梳理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的纷『乱』,到达后脑勺的位置正好被领口覆盖住。
从另一侧则走出来一个老人。头发灰白,迎着荒野的冽风不断起伏。眼侧的皱纹密集得如同山丘。鹰钩鼻的下方覆盖着显然是经过特别修饰的一丛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