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乌，就是五王子。

“只是这样？”齐纨皱眉，听上去没什么特殊的。

“当然不止。”齐湄娘立刻反驳，“他精于战阵谋略，我与他沙盘演武，输得一塌糊涂，沙九公也试过他，只凭着经验丰富才勉强压制住他，后来沙九公私下对我说，再给图乌历练几年，恐怕沙场之上，单论兵法，再无敌手，咱们凉家军里，也找不出一个能压制他的猛将，若将来柔然要攻打沙州，以图乌为帅，恐成沙州大患。”

没想到沙九公对五王子的评价这么高，齐纨吃了一惊，也醒悟过来，道：“你嫁给他，是想为凉氏拉拢他？”

齐湄娘立刻白了她一眼，道：“我还没那么掉价。”

那又是为什么？齐纨不解的看她。

齐湄娘继续道：“打动我的，是他的志气，他说，他不做布日古德汗那样的男人，他想做太祖皇帝那样的男人。”

“娶个凉氏女？”齐纨越发皱眉了。

齐湄娘忍不住又给了她一个白眼，道：“太祖皇帝赤手空拳打天下。”

哦哦，说的是这个啊，齐纨这才转过弯来，旋即愕然，道：“这志向确实够大，只是他本就是柔然王子，哪怕不得汗王喜爱，也一样有机会继承汗位。”

用得着赤手空拳打天下吗？

“他志不在柔然。”齐湄娘道。

“什么？”齐纨又吃了一惊，志不在柔然，难道在大周？五王子这般野心勃勃，竟比莫日根也不差了。这种人物，压制还来不及，齐湄娘还想嫁给他？

“他告诉我，在柔然的西北边，还有大片大片广阔的草原，那里大大小小的部族，有数百个，彼此争斗撕杀，他想去征服那些部落，在漠西那片草原上，建立一个能与柔然分庭抗礼的帝国。”齐湄娘双目发光，“小太姑婆，我想和他一起，用我们自己的双手，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而且这对咱们凉氏也有利，在漠西草原有一个帝国牵制柔然，凉氏在沙州会安稳很多。”

“我只道你一心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不想原来你真正想当的，是武德皇后。”齐纨这时才发现她一直理解错了齐湄娘，齐湄娘一直想当琼花道人的继承人，但并不意味着她想成为琼花道人那样的女子，在齐湄娘的心里，或许凉凤女才是她的标榜与方向。

齐湄娘这会儿却突然有些赧然起来，道：“我怎能与武德皇后相比，她那时面临的乱世，可比漠西草原那些部族还要乱得多。”

可是，那时的凉氏却是倾举族之力相助于凉凤女夫妻，而如今的齐湄娘，却注定不会得到凉氏太多的助力。齐纨心里清楚，齐湄娘要做的，比当年的凉凤女要还要难得多。

“那个五王子，真的值得你这么相信？”

齐湄娘用力点头，道：“我相信我的眼光，小太姑婆，你见一见他，就知道他绝不是纸上谈兵之辈，他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也有实现这雄心壮志的能力，我不会看错人。”

于是齐纨如她所愿，见了图乌一面。相比于莫日根的高大威猛，图乌的形象，更接近于中原人，或者说是更接近江南男子的文秀，他要是不说自己是柔然人，估计见过他的人，没人会把他当成柔然人。

这也不奇怪，图乌的生母，是当年柔然马踏中原时，从中原抢回的女子的后代，在柔然的身份，自然是女奴之流，只不过偶然被柔然大汗临幸，才有了图乌。图乌虽为王子之尊，但他生母地位太卑贱，汗王也因他生得肖母，完全没有柔然人的威猛之气，所以一向不喜欢他。在兄弟们中，图乌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然而这并没有磨灭图乌的志气，尤其是在他的生母被汗王另一个宠姬折磨致死后，图乌就立志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要与柔然分庭抗礼，不，是要比柔然更强大，他根本就不屑于去跟兄弟们抢夺汗位。

他有这样的心气，似乎也解释了为什么齐纨在柔然暴露身份时，其他几个王子都有动作，唯独他没有。他又不想做汗王，抢什么蝶妃转世之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