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淮阴郡王是王爵,辖下的王府卫军人数足有千人,倍于英国公府,可是当年沐重恩闯入淮阴郡王府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两百名家将。两百对一千,大破淮阴郡王府,痛揍淮阴郡王,逼得淮阴郡王避入盛京这么多年也不敢回封地。
想起了这桩陈年旧事,谢大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突然意识到,一旦凉氏与英国公府联合,整个江南就没有哪个势力能在武力上压制他们。别看英国公府护卫军的人数只有区区五百,但是毫无疑问,这五百人都是精锐,更不要说,凉氏手底下还有一支出了名的凉家军。
虽说当年凉氏迁出陇西时,十万凉家军大部分都解甲归田,少部分被后来的陇西节度使府控制,可是他们这些世家心里都清楚,凉家军中最精锐的那部分人,都跟着凉氏走了。这些人的数量有多少,谢大郎是不清楚,但是据他推测,至少不会低于三千人。
三千人的凉家军中精锐,再加上英国公府的五百名精锐,这一支军队足以横扫江南了,镇守江南的左、右两路戍卫营虽然加起来有两万六千兵士,但是先不提左、右两路戍卫营自身就有矛盾,平日里面和心不和,就说江南之地富庶奢靡,那些戍卫营的兵士久未经战,早就腐化糜烂了,一个个只知吃拿卡要,恐怕连个水匪都打不下来,人数再多也不顶用,真要是凉家军杀到了,他们恐怕连兵刃在哪里找不到,还能指望他们什么。
凉氏蛰伏几十年,为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真的甘心避世,必然是在暗暗积蓄力量,以图再起,如今要么不动,一动,必然是雷霆之势。更不要说,还有个英国公府在为他们打掩护。
谢氏挡得住吗?
想到这里,谢大郎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谢氏能成为江南第一世家,手底下自然也有忠心部曲,人数嘛,明面上是三百人,暗地里当然也藏了六、七百人,总数也在千人左右。再加上其他大小世家明的暗的那些部曲,如果全部召集起来,多的不敢说,五六千人是有的。可是谢大郎心里有数,这些部曲,对付其他势力足够了,可是对付凉氏,绝对不行。
“郎君,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谢大夫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发现谢大郎的脸色不对,不由得忧心起来。
谢大郎揉了揉额角,道:“明儿你去给母亲请安,顺便请了大夫过来给母亲瞧瞧。”
谢大郎的父亲早在数年前就病逝了,但太夫人师氏仍然健在,且身子一向康健,无病无痛,只是师氏上了年纪后,精神不佳,又一心念佛,做了个在家的居士,素日是不大出来了。
谢大夫人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闻言便知夫君的言外之意,柔顺的应道:“是,妾身知道了。”
太夫人无病却要请大夫,自然是要对外宣称有病,老母有病,在外头的谢二郎和谢四郎身为人子,自然必须告假归家探母。谢大郎分明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商议,又不便露出痕迹,这才用了这般的借口。
谢大郎一向欣赏妻子的聪慧,面色这才好了些,想了想,又凝重的嘱咐了一句道:“事关谢氏存亡,务必仔细,不可漏出风去。”
谢大夫人这才骇然变色,事情竟然严重到这样的程度,怪不得夫君这几日如此心事重重,当下也郑重道:“大郎放心,我知道轻重,此事出大郎之口,入我之耳,再不教他人知晓。”
不提谢氏如何决定,却说自从名刺送出去后,齐叔通也没指望谢氏三五日内就能回复,因此并没打算干等着,只在英国公府稍稍滞留了三日,就浩浩荡荡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