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沐四娘和沐五娘越发羞窘，把头垂得更低了。

“我见不得她好？”沐三娘气极了，正要分辩，被马氏扯了一下。

“与你婶娘好好说话。”马氏不想让女儿落个顶撞长辈的名声，在长辈面前高低声，有理也变没理。

阻住了沐三娘的话头，然后她才淡淡一笑，对刘氏道，“今日请了你们来，就是要让孩子们多认识些人，也长长见识，省得将来被人笑话咱们沐家女儿眼皮子浅。娇娘活泼开朗，善与人交，原也是不错的。”

刘氏没听出这话里的其他意思，倨傲道：“大嫂子这话听着还是个理儿。”

齐纨抽了抽嘴角，她听出来了，这刘氏也是个眼大心空的，脑子里的筋是直的，不懂得拐弯儿。

马氏仍是淡淡笑着，继续道：“只是人贵自知，咱们这样的人家，跟世家不是一路的，想不到一块儿去，也说不到一块儿去，不说远的，就说你大哥与谢三郎，那可是积年的旧怨，哪回见面，不闹得不欢而散。再说三娘，她会下棋，偏偏谢家有个棋痴，在外头回回压得她抬不起头来，都不敢怎么出门见人了，我瞧着都心疼。娇娘爱玩儿，只管去寻与我们家交好的人家就是，何苦送上门去被人耍着玩儿，二弟妹不心疼女儿，我还心疼侄女儿呢。”

连英国公府都没放在人家眼里，何况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沐娇娘。马氏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只可惜，她这一番话都对牛弹了琴，刘氏压根儿没听明白，只听懂了字面的意思。

“我家娇娘跟别人不一样，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皆通，与世家小娘子们可谈得来了，哪像有些人，半桶水咣当响，自然被人耍着玩儿。”

“噗……”

齐纨实在忍不住了，喷笑出声，她三世经历，不是没见过蠢的，可是脑子直成这样的，真的没见过，这刘氏可真是奇葩一朵。

刘氏落下脸，不悦道：“你笑什么，长辈跟前，忒不知礼了。”

其实刘氏也曾经打过李炎的主意，只是后来知道了李炎的尴尬处境，再加上连命都差点儿丢了，她觉得这个表外甥能成为淮阴郡王世子的机会实在不大，就打消了心思。不能成为世子，李炎和普通人也就没差了，一个宗室子的身份，不值什么，要不是有个沐重恩撑着，弄不好日子过得还不如普通人呢。

齐纨收了笑，道：“表舅母，你可知道义阳公主？”

刘氏一呆，道：“什么？”一看这表情就是不知道的。

齐纨继续道：“义阳公主是太祖皇帝的幼女，孝帝在位时，曾想将义阳公主嫁给洛邑郑氏子弟，郑氏未应，后来，又想许给河中鲁氏氏，鲁氏拒了，再后来，又欲召关东师氏子弟为驸马，师氏子弟直接出家做了和尚。”

刘氏皱眉，道：“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公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沐四娘和沐五娘简直无地自容，连她们都听懂了，嫡母居然还没有明白过来。

“阿娘……”沐娇娘弱弱的道，“表弟的意思，是说世家娶媳，尊贵如公主，都不要。”

这事沐娇娘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吃惊起来，也有些不信。

刘氏这才反应过来，脱口道：“胡说，我听说瑞云公主就嫁给了孔氏子。”

沐三娘忍不住道：“婶娘，瑞云公主是太祖武德皇后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