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天一放晴,我就去东郊,会一会狼王。”沉吟片刻,齐纨一只手按在腰间的白练剑上,俏面上,杀气腾腾,之前好不容易才收敛起来,这下子全白费了。
为今之计,要解决狼王这个麻烦,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由她一人彻底的击败狼王,让它臣服。
琼花道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既拿定主意,老身自然不会阻拦,不过,你可想过万一失败,又当如何?”
“师父,我不怕死。”齐纨微微一笑,面上杀气消散,又恢复了少女独有的青春朝气。
雨果然下了三日整,到第四日清晨方渐止,下午时天就放晴了。因这雨,孟巧君得以多学了一日古礼,满心欢喜,倒是宋二娘子,跟着又来了一趟后,实在受不了学礼时的拘束,死活不肯再来了,为这,叶氏狠责了她一通,但到底难这个女儿没办法,只得作罢,命人另备了一份礼送到孟家宅院来算是酬谢,好歹,宋二娘子也跟着了学了两日。
这日孟巧君走时,齐纨就婉转的告诉她,因要准备启程,明日不便再待客了,孟巧君顿时大为不舍,拉着她的手依依惜别,离开后没多时,徐氏就命人送来了二百贯的程仪。这程仪很重,一般就是自家亲戚,也不过几十贯就差不多了,徐氏出手这么大方,其意自然不言而喻。
齐纨就转赠了一张名刺,以表达对徐氏的谢意。这张名刺用的是她自己的名字,寻常世家,女子并无名刺,但凉氏女在族中本来就颇有地位,尤其是她还传承了越女剑,地位更是比其他凉氏女还要超然些,所以理所当然也有了名刺。
徐氏收到名刺,起先挺高兴,因为有名刺,就意味着,孟氏一族可以与齐纨所在的世家进行正式的礼尚往来,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通过名刺,看出齐纨到底来自哪个世家。
可是,名刺上却只有七个字,齐二娘子,字怀愉,就一个姓加一个排行和小字,其他诸如祖籍、渊承、堂号之类的,全都没有,哦,也不是全都没有,名刺的背面,还有四个古字,起先她并没有看出来,还以为是装饰的花纹,后来细看才发现这些花纹的结构性很强,而且运笔如勾似刀,极富韵意,应该是古字,徐氏年轻时虽有才女之称,但长于诗词,对古字并无研究,愣是没看出来那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恰好孟太守今日沐休,打算跟自己的妻子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不料走进屋来,见徐氏拿着张名刺翻来覆去的看,竟是半点都没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笑道:“谁的名刺,让你看得这般入神?”
徐氏见了他,大喜,道:“五郎,你快来瞧瞧,这四个古字是什么意思?”
孟太守虽是世家子弟,却是正经的科举出身,一肚子的经伦济世的文章且不去说他,闲时就雅好把玩点金石古物,对古字自然是有研究的。
可是这四个古字,居然让他犯难了,四个字,他就认出一个,是个“西”字,因为这个字最简单,自古至今变化并不大,稍加推敲就能认出来。
面对徐氏期盼的目光,孟太守难得的老脸一红,收起名刺,装模做样的道:“此字甚古,待我去书房再仔细琢磨。”
出了门,孟太守就连声唤人备马,去府学找学政张太浩,这位学政大人,是西南研究古字的第一人。
这些事齐纨并不知道,此时,她已经作男装打扮,独自一人出城往东郊而去。
“九太族公,就这么任娘子一人前去,若有个万一,如何是好?”许沙氏送齐纨出了东城门,回转来,忧心冲冲的来见琼花道人。她知道,九太族公这是在磨练娘子,但磨练有度,何必让娘子这样只身犯险。
“那就是她的命。”琼花道人淡淡道。
许沙氏愣了一会儿,只能无语告退。
西南偏远,但山水之秀却远胜中原,之前一路行来,齐纨大多数时间都坐在马车内,尚且不觉得,今日出了黔安城,但见远峰近岭,层峦叠起,入目处处皆是一片葱郁,碧空如洗,流水、落花、飞鸟……无一处不是风景。
前几日下雨,尚有几分凉爽,如今天已晴,艳阳出,又正值春暮夏初之季,不免闷热渐渐袭来,尤其是到日正当空时,更是掀起了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