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净空尼这次开了口。

小赵氏顿时大喜，千恩万谢的去了，什么福泽深厚，都不如一个儿子更可靠，只要她有了儿子，谁还能说把她送到庄子就送到庄子上，更不要提那位不下蛋的大少夫人，没儿子以后就少在她面前端正室的架子。

“师姐，你这是替积香庵扬名？”齐纨好奇了。

净空尼微微一笑，道：“这女子命中有子，贫尼不诓她。积香庵对贫尼多有照应，帮着扬名也无可厚非。”

以小赵氏这张狂性子，无子还能活得痛快些，一旦生子，恐怕阎王爷的催命符立时就到了。顺水推舟，送人下地狱，师姐就是师姐，可真狠啊。

齐纨暗暗嘀咕，不过一转念，恐怕师姐根本就想不到那么远，自己有梦中两世的经历，才能知道深宅大院内有多么丑恶腌脏，而师姐却是高山上的晶莹白雪，完全不沾世间尘埃，一句“自然”，只是还慧空师太的人情。

沙漏缓缓流动，已近寅时，横竖不能睡，齐纨索性就让金玉又去烧了壶热水，泡了自积香山上带出来的野茶，听净空尼讲经，不觉间，鸡鸣三声，窗外已透出亮色。

金玉没有慧根，不辩经意，只听得昏昏欲睡，被鸡鸣声惊醒，见天已透白，忙道：“娘子，婢子再去烧些热水来梳洗。”

齐纨还沉浸在经意中，摆摆手由她自去，不料金玉才迈出门，却见门槛外放着一只水桶，掀开桶盖，满满一桶水，想是刚烧开没多会儿，仍是蒸腾着热气，熏得金玉心都暖了。

她连忙把桶拎入屋中，喜道：“娘子，您看。”

齐纨还没看，净空尼已经先看过来，一怔后微笑道：“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婢子。”

不用想，也知道这桶水一定是微娘送来的，想是去给小赵氏烧水梳洗，顺道就也给她们烧了一桶。

“婢子去谢她。”金玉挺过意不去，微娘抢了她干的活。

“不必，你去了，反是又给她添麻烦，回头煮了早食，给小赵氏留一份儿，多留点。”齐纨此时也回过神来，嘱咐道，小赵氏吃不完，剩下的自然有微娘一份，若直接去谢那婢子，以小赵氏的脾性，恐怕回头就又是一顿责打。

金玉应了一声，连忙去了，厨房里火灶未熄，微娘显然正伺候小赵氏梳洗，一时半会儿不得空来做早食，反正食材都有，金玉很快就弄好早食，用食桶装好，锅里仍留下一半，灶间塞了两根柴，以小火温着，等微娘过来，直接就可以起锅拿去吃。

齐纨等人用过早食就出了右跨院，陆安和家奴已经备好车，在外面等着，才刚上车，微娘匆匆追出来，将一个油纸包塞进金玉怀里，话都没顾得说上一句，又急急回了小院里。

金玉上了车，将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热乎乎香喷喷的烙饼，刚起的锅，沾在饼上的素油还滋滋响着。

车轱辘响起，行出十余丈后，齐纨才叹了口气，道：“师姐，你看那丫头命相如何？”

小赵氏那脾性，恐怕难有好下场，这丫头跟了她，也不知会否被连累了。

“善心人自有后福。”净空尼低诵佛号。

齐纨也就不多问了，她相信师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