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这个名字听起来陌生又熟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是这声音无比地奇怪,让她没有由来地感到害怕。她咽了一下口水,强迫自己慢慢回头去看身后的人,她感觉到身后有人站着,但是却不像是一个人。
“吼~”就在那时,马突然惊了,开始没命地向前冲去,因为开始的注意力没有在马的身上,被它这样用力一挣,原本握在手里的缰绳挣脱了。身体因为惯性,急剧向后一仰,差点坠落下去。她紧张地蹬住马蹬,好不容易控制住身形没有掉下来。在剧烈颠簸中,慌乱地俯下身去,尝试着抓缰绳。余光中看见另一匹马也飞身奔驰而来,而缰绳就差一点就能抓到了。突然,马嘶叫着高高抬起前半身,她压抑不住身体,掉落下来,恍惚中看见身下是一个陡坡。
“云萝!”跟在她身后打马奔跑的人,大叫一声,从马上翻身跳下来,在马蹄践踏到云萝的那一刻,抱着她,从斜坡上一路滚下来。
不知道滚了多久,反正云萝视线清晰的时候,月光已经洒满大地。然后她认出了身旁的人,惊叫道:“怎么是你?”然后开始怀疑,自己最初听到的,是不是碧落这两个字?
那个人也平复了身体,坐起来看着她,笑得很得意:“很惊讶吗?沈碧落小姐?或者,应该称呼你一声林夫人。”
云萝的神色,在他的话语里,显得很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胡说什么?”他站起来,走到云萝身边,居高临下道:“原来我们关系这么近哪?云萝小姐,不对,碧落,我的好姨子。哈哈。”
云萝扭过头,挪动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离那个人远一些。听着他的声音,像拉锯一般嘶哑断裂,开始明白之前为什么会感到害怕了。模糊中,摸到了身后一棵树,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那个人问道:“梁书成,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放过你?”梁书成恶狠狠地欺过身来道:“碧落啊,我好不容易瞒着大家,偷偷溜到奶奶的佛堂,拿到你的画像。就是为了确认大哥沈朗口中像极了沈家二小姐的慕云萝,你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你猜,我是怎么断定你就是沈碧落的?”
云萝看见那张令她厌恶的脸上,爬满了嚣张,就觉得十分恶心。她轻轻闭上眼,不愿看他,也不愿开口。
梁书成却不理会这些,只是继续顾自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醉仙楼见面吗?你假装福下身给我道歉的事情吗?就是你颈间,左边锁骨位置的那颗漂亮的小黑痣出卖了你。我那个角度看下去,刚好看见它。而奶奶屋中的画像,是在盛夏时分画的,画师估计也爱你那颗黑痣的迷人风情,居然把它也画下来了。是不是很巧合?”他说着,就仰天大笑起来。
“就算我是沈碧落,你又想干什么?”云萝看着他,冷冷道。“你不是本事大吗?怎么就只查出了我是沈碧落,没有去好好查查,为什么沈家人现在个个加官进爵,圣恩正盛。而我只能隐姓埋名,苟活于他人屋檐下!”想起今天的一切,都是梁书成一手操纵的,她心底就生出无边恨意,他凭什么拿着黄忠的名字,去剿灭她最后的希望。
“碧落,你别哭,我……”梁书成看见她美丽的眸子中,都集聚着泪水,在夜色中如星光在那里闪动,心中就陡然升起怜惜之意。
云萝就趁这个空档,对着他下身,狠狠地踢了一脚。在他尖利的叫声中,转身像后跑去。她知道梁书成对她怀有一种隐秘的幻想,在达成欲、望之前,或者达成他欲、望之后,她的美人计都是屡试不爽的。
可是没跑多远,就被几个黑影给拦住了去路。转过身来,就看见梁书成的身影,一高一低地靠了过来。他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扬手一个重重地耳光,眼看就打了下来。云萝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却没感觉到疼痛。睁开眼,梁书成那张脸就放大在自己的瞳孔中,他几乎快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
“你那么美,不管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我都还是那么爱你。”他幽幽地笑道,声音依旧那么阴阳怪气,让人感觉有种属于女人的气息夹杂在其中。他腾出手,细细地抚弄过云萝如丝缎般光滑的脸颊道:“其实我不管你是沈碧落还是慕云萝,自从见到你那一刻起,我生命中就只剩下一个理想,那就是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我要你这一生一世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梁书成,你疯了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对我,会遭到报应的。”云萝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上次我就不应该听薛山的话,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你不要跟我提薛山!”在听到薛山两个字时,梁书成突然一声暴喝,把云萝吓得表情凝滞了。
“你知不知道薛山对我做了什么?那个畜生,我梁书成自此与他势不两立,如果让我逮着机会,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梁书成眼中浓烈的恨意,像千年寒冰一样,震住了云萝所有心思。
“他废了我,你知不知道!他废了我作为男人的功能!废了……”他语无伦次,让云萝一时,没有听清楚他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他身上的绝望与无助还有痛苦,感染了云萝。
她鬼使神差般地问了一句:“他把你怎么了?”
这句关切地话,让梁书成彻底误会了,他从自己仇恨地情绪中回过神来,十分和善地说:“没关系,现在你和我在一起了。来日方长,我一定会治好它,与你共度良宵的。”
经他这样一说,云萝终于明白他所谓的被薛山废了是什么意思。难怪他现在的声音尖细,甚至皮肤都如女人一般细腻,原来薛山那天的一击,直接将他,阉了!想到这个词,想到眼前的人已经不男不女,云萝心底就升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