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丹青离去的背影，紫竹小声道，“小姐，丹青的话……”

“你听着刺耳是吧？”凤灵犀接过紫竹的话，淡淡道，“她明面上看着是在为绿叶求情，实际上却是在坐实绿叶犯下的错，绿叶自小做事犹豫不决，此次怎么会这么坚定不移，若说没有她一点功劳，我是不信的。但绿叶也太没脑子了些，竟这么容易就被人当成了枪使。”

凤灵犀微微眯了眼睛，却依旧难掩心里的失落与疼痛。对于绿叶，她已仁至义尽了，给了她两次机会，她心里想的却还是凤傲天，根本想不到自己这个主子的难处！若是绿叶有一丝半点的心肝，也该知道，决不能和凤傲天有任何的牵扯！

她一直以为绿叶只是单纯，如今看来简直是没长脑子。

良久，凤灵犀默不作声只是出神，紫竹终究不忍心，道：“绿叶单纯，她可能只是受人蒙蔽。”

凤灵犀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慢慢道：“受人蒙蔽？她也不想想，若非她有利用价值，大少爷怎么会看上自己妹妹的丫头！她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竟要去攀那等富贵。凤傲天绝不会是她的良人。”凤灵犀抑不住心底翻腾的情绪，面上带出了一丝冷凝。

“你去给我叫红衣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紫竹答应着转身离去，却在转身之际，偷偷擦了擦眼泪，凤灵犀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紫竹，我知道你和绿叶感情好。但我身边留不下有二心的人。”

紫竹擦点了眼泪，点了点头，“奴婢晓得，小姐待奴婢们这么好，绿叶这样做确实不应该，奴婢都明白，小姐放心就是。奴婢下去了。”

“嗯”微微点了点头，凤灵犀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她其实很好奇，凤傲天到底要如何为年氏与凤倾城出气，明明不喜欢女人，却还要忍住厌恶勾搭自己妹妹身边的丫鬟，也是难为他了。肯下如此血本，所谋必不简单啊。

“小姐”红衣立在房中。

凤灵犀回过神来，见她这么快就过来了，也是惊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怎么样？”

“她一直很安静，很少外出。只是昨晚三更时分去了趟后花园。”红衣垂着眼，汇报道。“奴婢本想等吃完早餐再过来，没想到小姐这么快就传召奴婢了。”

凤灵犀叹了口气，“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不过也越来越明朗化了。她昨晚是去见凤傲天嘛？”

“奴婢没有看清来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功力不浅，奴婢怕被发现，一直没敢靠近。”

“那说了什么你也不知道了？”凤灵犀盯着红衣的眼睛。

红衣摇了摇头，但很快又接着道，“除了这件事，奴婢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也算是收获了。”

“何事？”本已失望的凤灵犀，此时突然被激起了兴趣。

“她去了洗衣房。”

“又去那里做什么？她不是才从那里出来吗？”微微沉了眸，凤灵犀追问道。

红衣也不罗嗦，直接答道，“她的姐姐木兰还在那里。”

“你不说我倒忘了，咱们将军府还有这一号人物。”嘲讽的一笑，凤灵犀接着问道。

“你问出什么了？”

红衣与凤灵犀对视了眼，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凤灵犀，道，“请小姐过目。”

凤灵犀疑惑着接过，打开看了之后，脸上露出豁然的表情，沉默良久，才道，“你许诺了她什么？她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

“一百两黄金，保她一生衣食无忧。”红衣垂着眼，一字一句的开口。

凤灵犀也不意外，只是笑着道，“这个木兰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你也大方，我的小金库可经不住你这般挥霍。看来等这件事毕了，我得想个办法挣钱了。”

猛地站起，伸了个懒腰，凤灵犀招呼红衣道，“吃早饭没？一块吃吧？”

红衣一愣，正欲推辞，忽见凤灵犀似是心情不错，才缓缓靠近餐桌，坐了下来。

这之后的几日，绿叶果真日夜赶工，为凤傲天绣腰带，纯黑色的底金黄色的线，十分端庄贵气。凤灵犀站在廊下，望着院中专心手中绣活的绿叶，望着她脸上温柔缱绻的笑意，眼睛酸痛的厉害。

那一夜，她路过偏房，听见绿叶和紫竹的声音，一个苦口婆心的劝诫，一个不予理会的生气，那时她就觉得或许绿叶是真心的，她很想告诉她大少爷不是她的良配，当时她的脚步已经迈向了房门，却在听到绿叶那句，无论大少爷喜不喜欢，无论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他，能伴他左右就知足了，其他的我没想过，也不会想。

只这一句，她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原来绿叶已爱的如此之深，深到不顾一切，深到背弃自己。她记得那时自己的叹息声，以及转身离去的决然，她从来不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

几日之后，绿叶将一个绣工精美的腰带送去了大少爷所住的清风阁。

凤灵犀看在眼里，却只作什么都不知道，在人前也是绝口不提。只是很快，她借口腰带分量太轻，又送了一块青墨水玉的砚台过去。绿叶一无所知，只是因又多了个机会见大少爷而雀跃不已。

很快便到了年节，主子们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丫头妈妈们也便越发卖力干活，希望主子能多给些赏赐。凤灵犀经常会去老夫人的长安苑，陪老夫人吃饭下棋，偶尔也会亲自下厨做一两个老夫人爱吃的菜助助兴。只是老夫人身体一直不太好，临冬了，更是虚弱，很多时候菜只吃两口便没了兴致，请了大夫来看，也只说要多静养，并无其他实质性建议。

这一日，是腊八，照往常，全家是要一起聚在老夫人的长安苑吃晚饭的，这一年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老夫人身体违和，但精神却很好，早早的便邀了众人前去。凤灵犀的紫藤苑更是下午就得了消息，要求晚上早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