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一听自己即将要再见光明，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擦了擦眼角，重重的点了点头，承诺般的道。

“大哥放心好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凤灵犀是如何不得好死的。”如此咬牙切齿的说完，她微微垂了眉角，颤着嗓音道。

“大哥，灰狼，灰狼被凤灵犀害死了，我要为它报仇。”

凤傲天一见这样子的凤倾城，心里当即又软了几分，他摸了摸凤倾城乌黑柔软的发丝，低低的道，“你别难过，塞外有很多野狼，大哥下次再替你驯服一匹便是。”

“不，它们再好都不会是灰狼。”猛地挣脱开凤傲天，凤倾城的眼角有泪划过。

凤傲天赶紧搂住她，柔声道，“好，好，那大哥帮你为灰狼报仇。”

“嗯”乖乖的在凤傲天怀中点头，凤倾城的眼中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凤灵犀你就等着死去吧。

凤傲天回来后没多久，凤倾城便被放了出来，这在凤灵犀的意料之中，依凤远征对凤傲天的宠爱，有他说情，凤倾城出来是早晚的事，总不能为了一只猫关上她一辈子。但有命出来就要有命活下去。

凤倾城出来这日，众人一起到老夫人处请安。

凤灵犀站在长安苑的门口，遥遥便看见了远处走来的倾城丽人，正是凤倾城无疑，她全身裹在一袭白狐裘之中，头上也戴了顶白狐皮帽子。虽是眉目如画，清丽绝伦，但容色却甚是憔悴，走起来路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凤灵犀嘴角一抿，不知道凤倾城这又是在唱哪出。

凤傲天走在她的身侧，时不时的伸手扶一扶，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缱绻。这样子的凤傲天是凤灵犀所不熟悉的，不过凤灵犀总感觉他望着凤倾城的眼神有些熟悉，似是曾在谁眼中看过。微微垂了目思索，一个人的身影跃入脑海，宇文扬，他曾经可不就是这样望着凤倾城的。

这样想着，凤灵犀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意，转身进了长安苑。

当凤傲天与凤倾城穿过紫檀山水大插屏，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高踞榻上的老夫人，只见老夫人斜斜的靠着一个紫檀凭几。穿着粉蓝色织锦窄袖襦裙的凤灵犀则坐在紫檀小踏床上，不紧不慢地在老夫人腿上捶着，仰着头正微笑着和老夫人说话。而二房的凤无双则陪坐在老夫人身边，一双素手端了杯茶递与老妇人，时不时笑着说几句话，逗得老夫人笑吟吟的。自己的母亲，四妹、五妹和三房人全都坐在稍远处。

老夫人身边的位置，可都是有讲究的。凤傲天的目光一拧，看来妹妹说的没错，凤灵犀确实有本事，竟然这样讨老夫人喜爱。

凤傲天刚收回目光，就见老夫人往这边一瞥，立刻压住心里的翻腾，上去行礼问好。凤倾城跟在他的身后，也同样行了一礼。

老夫人笑吟吟地伸手将凤傲天扶住，一边打量一边和气地与他道：“这孩子，常年跟着你父亲驻守边关，苦了你了。不过今日瞧着，倒是越发有出息了。”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示意坐下说话。

凤傲天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妹妹就站在自己身边，可老夫人却像是没看见般，既不问也不搭理。凤傲天皱了皱眉，眼光不约而同的与年氏对了个正着。年氏冲他摇了摇了头。

凤傲天会意，但转眸望着身侧强忍着眼泪的凤倾城，心里一疼，还是转身，面对着老夫人恭敬的道。

“原本过年父亲也不让孙儿回来，后来我去信说惦念着老夫人和母亲，父亲才肯松口。期间妹妹去信说老夫人胃口不佳，天儿十分挂念。这一回，天儿特地带了沧州特产乌元参，最是开胃养生。连宫中的太后娘娘都爱不释手呢，您正好可以尝一尝。”

老夫人难得地笑着道：“难得你有孝心。”

凤傲天笑着道：“老夫人，这乌元参啊，乃是海参，健脾开胃。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说，海参，无味之物，沙多气腥，最难讨好。然天性浓重，断不可以清汤煨也。……夏日用芥末、鸡汁拌冷海参丝，甚佳。或切小碎丁、香蕈丁入鸡汤煨作羹，也甚好。”

“天儿听说二妹妹厨艺甚佳，很得老夫人欢心呢，想必这几道菜也是难不倒二妹的了。”

凤灵犀见凤傲天先是投老夫人所好，送上养生乌元参，后又指出这多得益于凤倾城指点，点名凤倾城的孝心，让老夫人不好意思在忽视凤倾城，真真是一箭双雕啊。如今又无故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凤灵犀微微一笑：

“灵犀之前没有做过，不过既是为了老夫人身体着想，灵犀愿意一试。”

老夫人笑了笑，道：“不会也不要紧，府中厨子多得是，你是堂堂将军府嫡小姐，又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也只有我这老人家才敢没脸没皮的使唤你喽。”

凤灵犀甜甜一笑，道：“老夫人，瞧您说的，灵犀愿意一辈子给你当丫鬟使。”

“就是就是，我也愿意给老夫人使唤，可老夫人不要我啊。”一直坐在一侧的凤无双突然嘟着嘴，十分委屈的模样。

“哎呦喂，这我可不敢。哈哈……”见两个孙女讨好卖乖的模样，老夫人爽朗的笑着，周遭人俱陪着笑脸，却各有各的心思。

待到老夫人笑够了，她才不紧不慢的对着凤倾城开口，“你也坐吧。”

“是，倾儿谢老夫人。”凤倾城极力压住眼里呼之欲出的泪水，低着头，匆匆走到年氏身边落了座。

凤傲天望着自家妹妹委屈的模样，又望了眼凤灵犀灿烂的笑颜，目光逐渐冰冷，看来这个凤灵犀是当真不能留了。

待到众人坐定，凤倾城才再次走了出来，手里捧着先前抄的佛经，恭敬的跪在老夫人身边。

“这是倾儿代灰狼为福宝抄的佛经，请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正端过凤无双递过来的茶喝了口，见凤倾城跪在自己身前，眉目恭敬，姿势端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也有了憔悴的模样，心里不禁低低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若不是她实在不争气，自己又何必生气。

罢了，罢了。

“起来吧，日后多积福行善，修身养性，万不可再骄傲轻浮了。”老夫人示意身后的林妈妈接过佛经，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不料凤倾城听完，面色却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是，老夫人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