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原地,微微发怔,一时竟失了言语,原来惹尽旁人羡煞的爱恋,竟会是这样一番光景,果真应了阴阳共存,爱恨相生此语。原来倍觉美好的事物身后,竟都隐藏着令人失望的真相,可惜对于这些事,众神永远也不得知晓了。
我想了想,又道:“可那青璃妖与九阳天神本是旧识,又共同生活了四万年,如此算来,总该顾念些往日的恩情罢?难道她爱的人不是九阳天神,而是重渊魔尊?”
皓穹沉声道:“四万年的情分不过是场灾劫。况且重渊当年是救过她的,她以此报恩,亦是常理。苒苒,你也需知晓情爱之事多变的道理,为师这万万年来,所见相携共济,亘古一心者甚少,可引星月地神和凡人苏子洵的情爱为例,可更多的,却是同恩荣,同富贵,同享乐,同不了贫辱啊!当年神族将灭,她便抛下九阳而去,往日的恩情,早已随风散了吧。”
我闻言唏嘘不已,四万年恩情,一朝散尽,至爱之人的无情背叛,于九阳,于青璃,会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呢?
一阵夜风拂过头顶的古杏树,飞花如雨般倾泻而落,而此刻的莹白杯盏中,茶水早已变作温凉,我却丝毫未觉,仍意犹未尽的问道:“那后来呢?那青璃花妖去了哪里?”
皓穹望着远山,淡然道:“自九阳湮灭,魔尊被镇,六界便再未有过她的消息,不过,她也终归是可悲,爱她的人,她爱的人,皆于一刻而失,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罢。”
深夜的风极是清冷,一朵杏花飘入杯盏中,我才惊觉杯中茶水已经凉透,皓穹拂落玄色长袍上的花瓣,起身道:“九阳的事,今天暂且讲到这里,我们回去罢。”
我点点头,起身将茶盏茶杯化入杏树中,用神力护住微弱的烛光,然后拉着皓穹,回到了坐镇北山之腰的北辰宫。
此时已是深夜,而我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浮现出的,全是青璃和九阳的影子,扰得我心中极是烦躁,于是我披衣坐起,用双手在膝上各搭了一朵莲花,然后盘腿而坐,静待心境和缓。
皎洁的月光洒在朱红色的窗棂上,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不知不觉间,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眼前的黑渐趋于宁静,恍然间,我闻到一阵淡雅的芳香,于是便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卧在一株白莲上,不远的莲瓣上,朦胧的月光映出一个纤弱的身影。
我有些疑惑,我是在做梦吗?可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我甚至能感觉到指尖触地的冰凉。
我悄声走过去,果然,前面站了一个女子。皎洁的月光下,那女子一袭青色华裙,墨色青丝随风轻扬,长袖及地,足纹莲花,如同一抹清冽的月光。
那女子默默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谁,我正想走近细看,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天地随之变幻扭曲,原来是因为我坐着睡觉,险些仰了过去,我环顾四周,此时天色早已大亮,小仙娥月荷正蹲在床头,好奇的看着我。
月荷见我醒了,忙起身道:“神明可算醒了,待小仙侍奉您洗漱。”
我“嗯”了一声,随口道:“皓穹天神呢?”月荷想了想,道:“天神被众神邀往九阳山,参加上古八神的归位仪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