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足乌挣扎许久,意识到自己想要脱身恐怕千难万难,泄了气一般老实不动弹了。
琼霄自然不信他会这么容易死心,左手取了捆仙绳便要来捆它,眼见得绳子就挨在了眼皮底下,那三足乌终于憋不住开口:“且慢!”
琼霄“嗯”了一声,手上动作却不停,眨眼间便把它捆了个结结实实,那三足乌被她捏在手上,望着她笑意盈盈的脸,真恨不得在她脸上狠狠戳几个窟窿:“道友定要如此与我为难么?!”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但琼霄倒也不很计较,只温声道:“道友此话说得未免偏颇,难道先过来啄我坐下兽的……不是阁下么?”
三足乌心思被她一口叫破,却也不觉得尴尬,只瓮声道:“技不如人,我自然不会再多做纠缠,如今葫芦已在你手上,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琼霄见这道人竟耐着性子跟自己说了许多,也知道他是急着脱身,只是对方急,她却不急,琼霄任鸿鹄在天上乱飞,对他道:“道友说得有理,只是你说得好听,我连你是什么来路都不知道,谁知道你的话有几分诚心呢?”
三足乌听得气闷,却也只能不甘不愿先报上名字道:“贫道道号陆压。”
琼霄将这名字在心里默念几遍,却是没什么印象,只猜测他恐怕也是有幸得了什么传承的散仙。
陆压见她侧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半天也没有放人的意思,不由也有几分急躁:“道号你也已经知道了,还不放手?”
琼霄吃了孔宣的亏,怎能不长个记性,她轻轻一笑,在陆压翅上抚了两下,冷不丁就从他身上拔了根羽毛出来。她动作颇快,陆压还没察觉她就已经将那支翎羽拈在了手上,陆压见她手上忽然多了只鸟毛,忽然一下又激愤起来,扭动身子怒道:“你拔我羽毛做什么?”
需知鸟身上翎毛同人身上发丝指甲一般,最是容易被人拿去做咒,陆压见琼霄拔了他身上毛,不由心生警惕,生怕她施下什么恶咒。
琼霄右手捉着陆压,左手持着黑羽捏诀笑而不语,那羽毛在她手上隐见金光,闪闪耀目,过了片刻方重新归于墨色。
她本无意与陆压死磕,但见此人不像是能善了的性子,也只能使出几分手段吓一下他。
琼霄悄没声息借这翎毛搭上陆压心脉,确定能随时掌握此人行踪,手一转将黑羽收了,方笑道:“原来你原身是只金乌。”
她心中这陆压似粗实细,若直截了当说在他身上下了咒只怕他不信,就是这么虚虚实实哄他,他才知道害怕。
陆压见她说得笃定,心中闪烁不定,不知道琼霄是真看出了什么名堂还是有意诈他,他向来狡狯,此时也憋住不愿露出什么口风,琼霄见他这样子也是好笑,知道他心里只怕是信了八成,也不愿再与他多说,只右手指尖一挑将捆仙绳上的结子松了,一甩手就将陆压扔了出去:“我在你身上施了术,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你若晓事就躲远些,不要再打这葫芦主意!”
那捆仙绳虽然被琼霄解开,一时半会却也难以挣开,陆压从空中突然被她甩出,挣了好久方才从绳中脱身,绳一离开他身体骤然消失不见,他在云中停了半晌,既想冲上去抢了那葫芦,又对琼霄说的话有几分畏惧,他思量多时,终究还是将信将疑,谨慎行事之意占了上风,不敢冒险,只能扇扇翅膀沉着脸朝着与琼霄相反的方向飞走了。
琼霄口中念了个诀,那捆仙绳下一刻便重又回到她手上,虽然知道陆压恐怕是不敢冒险,但琼霄还是谨慎地朝下面望了一眼,见它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方才展颜一笑,拍拍鸿鹄鸟道:“去飞云峰。”
她得了葫芦,心情颇好,只是不想回去的太早,免得碧霄觉得这葫芦得的太过容易,想来想去,方念及照妖鉴还不曾还与师兄,倒不如趁着日头当好,再去见一见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