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霄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这句话答得十分勉强,但琼霄也实在怕碧霄性子上来,不管不顾要争那葫芦,听到她松口,琼霄不觉展颜:“好妹子!你在岛上歇着,我现在就去不周山,若是可以,我定然将那葫芦拿回来给你。”
碧霄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
琼霄自然察觉到她的这份委屈,只是她这些日子说得实在太多,再说下去,别说碧霄,连她自己也觉得烦了。
她轻轻拢了袖子,只盼碧霄能早些想清楚。
碧霄本来想跟着一道去不周山,此时见去不了了,也便无精打采准备回房,琼霄见她意气低落也是不忍,但希望碧霄能借此事成熟起来的愿望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她什么都没说看着碧霄走了,便直接去牵坐下兽鸿鹄。
那白鸿鹄经过几日修养分外娇懒,一身白毛团在一起看着便极为轻软,它听见琼霄脚步声,一双琉璃眼珠转一转又灵活起来,拍了拍翅膀飞到了琼霄脚边。
琼霄将手插在它脖颈处捋了捋毛,舒服得它几乎眯起了眼,琼霄见它如此乖顺,方才的郁气方才散了几分,拍拍鸿鹄叫它趴下,方翻身坐了上去:“去不周山。”
这白鸟跟她有数千年之久,极通人性,听她吩咐一展翅便腾空飞起,琼霄坐在它背上,发和衣袖被风飘飘吹起,实在灵动飘逸、潇洒出尘。
她穿着一身丁香色衣裙,衬得肤白而美,唇红而娇,一双眼清透如水,足见仙姿灵态,她乘着洁白鸿鹄落在不周山葫芦藤下,脚轻轻一点,已从鸿鹄身上跳了下来。
葫芦藤下正躺着位道人。
那道人本用一片大芭蕉叶遮着眼睛,听到有人声方取了遮在脸上的叶子,抬眼朝琼霄这边看了过来。
此人生得极为年轻俊秀,只是有种不耐烦的神气,叫人觉得不喜,他看来得是个美貌女修,也只是抬了抬眉毛:“你也是来拿那葫芦的?不好意思,恐怕要教你白跑一趟了。”
琼霄见他口气这么大,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一边默默思忖他又是什么身份,一边笑道:“道友未免太不客气。”
“客气?”那道人翻身起来,不耐烦地盯着她,“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琼霄并未被他激怒,只是隔着他几尺远放下了个蒲团默默坐下,温声答道:“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各凭本事了。”
那道人本想激她动手,见她依然不温不火,一拳好似打空了一般白生了一肚子闷气,他本不是什么好性的人,啧了一声,带着恶意道:“离这葫芦成熟还有半个时辰,我劝你早点离开,不要逼我动手,若我真要出手,只怕你免不了身死道消!”
琼霄本闭目静修,听到他说话,张开眼不由叹了口气,如今的修道者火气都这么大么?
琼霄眼睛往他身上淡淡一扫:“道友何必争口舌之利,如果看不惯我不妨直接动手,这样耍嘴皮子,实在没什么意思。”
那道人被她说得恼羞成怒,狠狠瞪了她一眼挨着那葫芦藤坐的更近了些,却是没再说话了,琼霄看他只是言语撩拨却不动手,只猜测他是怕叫别人得了便宜,心中倒是对他高看了几分,心道这道人看着脸嫩,心思倒是挺重。
她二人这么一坐便都不曾再开口,那葫芦藤下藏着的最后一个葫芦慢慢吸取周遭灵气,颜色越发沉凝饱满,那道人交腿坐着,倚在那葫芦藤旁,却是警惕地望着琼霄。
琼霄本来也没什么志在必得的心思,见他牢牢盯住自己倒是有几分好笑,不过她瞧出这道人心气极高,也懒得与他斗嘴,只是静坐不言,只等着葫芦成熟动手,到时候各凭本事。
若那道人有能耐护住这葫芦,让他拿了倒也不妨,若是他没这个本事……琼霄轻轻拂开落在身上的一片花瓣,指尖方一触及那花瓣便将它化成了齑粉,她收回手轻轻一笑,姿态依然清灵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