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说着,浅夕从怀中掏出杏黄纸笺,递在洛氏眼前:“这是大哥与我打的赌,我说幺儿是弟弟,大哥却说是小妹,还给她拟了名字呢!”
纸笺自然是方才秦修言仿了儿子字迹临时写的,洛氏哀伤之中,哪里分得清。只是含悲接过,按在心口,蹙眉伤感,却并不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的哭号泣血。
秦修言也手抚了洛氏小腹,低喃道:“或者这一胎便是天意,咱们的钦儿还会再回来,夫人你要好生将息,其他的事都交给为夫去做。”
“不!”洛氏忽然想到什么:“爹那里,还须我才说得动。钦儿出事前,一定和爹爹说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对夕儿避而不见。”
说着便要掀被下榻。
“母亲。”浅夕忙扶住劝阻。
若是放在昨日,洛氏肯去问洛老太爷,浅夕必然求之不得。
但是,慕容琰说的对,以洛老太爷的老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修建百戏乐宫的钱款来路有问题,可是慑于君威,他不得不从。是以,洛家现在上下几十口的颈子上,都悬着皇上的御剑。一个不慎,就会从天而降!
那****去洛府,瞧大舅舅的反应,多半也是被蒙在鼓里。一应干系,想是都被洛老太爷一人担在肩上,就算洛氏此去,洛老太爷也未必会吐露真相。
再说,事情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哪一步,何苦先就将洛家置于险地?
“外祖父素来最疼母亲,您现在这个样子过去,他老人家就是真知道什么,也一个字都不会说了。”浅夕苦口婆心,一脸真挚:“吴大夫走时特意交代,您还需卧床三日,服药将息。若是再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抚着小腹,洛氏渐渐冷静。
秦阆也瓮声瓮气的劝:“娘还是先顾着身子,还有小幺儿……”
他不说话还罢,一开口,洛氏立刻喊了顾妈妈进来,让人把秦阆关起来:“给我盯紧他,莫要让他再出去生事。”
末了,又拉住秦修言道:“军营里鱼龙混杂,一时也不必去了,老爷差人去给阆儿告个长假,横竖家里出了事……”
“我省得,都依你。”秦修言连声应了,扶洛氏躺下。
到底还是转移了洛氏的注意,浅夕出了院子,满心疲惫回到晖露园,也顾不得身后秦阆与顾妈妈高声吵闹抗议。
当晚,架不住洛氏发了话,秦阆最后还是被顾妈妈关在铭诫堂里,由人看守着。
只是秦阆怎么肯甘心服管,每日都费尽心机的跑出去,又被小厮们寻回来,如同猫儿逐鼠一样,闹得不亦乐乎。
洛氏果然化悲愤为力量,一日好似一日,她身子本就保养得宜,胎儿也跟着大好。吴大夫再次来应诊,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开了安胎方子,领了赏银,喜孜孜回去。
只有浅夕,心事一日重似一日,常常立在窗边,盯着小六儿送来的密报,一站就是一下午,绿芜、彩薇皆不敢打扰。
这天,小六又递了信儿进来,却是白毓的邀帖。
毓儿会主动邀约,浅夕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那张《郁山工事图》。见自然是要见的,慕容琰担心她涉险,她又何尝不担心白毓。韦天枫其人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自负,也是时候去敲打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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