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只求大嫂给茜儿松了绑,听一听茜儿自己怎么说。”严氏垂眼强撑。
“咦?五丫头自在你身边,二弟妹你不给她解开,倒来问我。”洛氏稳稳占据了主动,转头撇个干净。
严氏连碰软钉子,满口苦如黄莲,只得让秦月曦替秦月茜解了系在嘴上的布条。
“五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实话实说,祖母在这里,没人敢冤你。”秦月曦轻声细语,秦月茜却狠狠打了个哆嗦。
瞄一眼远处,三夫人李氏目光冷冷;大夫人洛氏云锦华服,高高在上;看回自己的嫡母严氏,虽然一脸慈光,满眼怜惜,可自己的手臂都已经快被她掐得麻木了。
没有一个人是好应付的,终于看清形势的秦月茜颤抖着,直了眼睨住小杏:“都,都是这个贱婢。我只私下抱怨过,‘请四姐姐制个胭脂,四姐姐就推三阻四’。哪知被这个贱婢听了去,拿来这张花笺子邀功,说是可以让四姐姐出丑,我一时气头上,就听了她的……”
“茜儿你怎么这样糊涂,这等黑心肝的丫头的话也是听得的?罚你闭门一月好生思过。”严氏转头又朝窦老太太哭泣道:“母亲,茜儿年幼,都是儿媳没有教好,求母亲责罚儿媳。”
“责罚?只怕这罪过,二弟妹你也担不起。”声音幽远,含了悲意,洛氏缓缓起身:“汪笙,这些人都已不记得了。你也看过那花笺子,可还记得最后一句写得是什么?”
“小的记得。”汪笙微微抬了头,声如击磬:“最后一句写得是‘此方若配以紫藤金雀、竹枝香,则毒性加剧,重者可夺人性命’。”
“啪!”念珠掉落在地,窦老太太身子一晃,再难平静。管妈妈上前扶住,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连一旁的李氏都呆住。
一纸花笺被洛氏从袖中抽出,凌空掷落在严氏面前。
“现在求母亲责罚有何用?二弟妹还是好生想想,该怎么教好女儿吧。”洛氏眼角扫过秦月曦:“夕儿幸得薛神医诊治,一切无恙。再有下次,我便将人直接送去廷尉府,交给廷尉大人亲审。”
严氏哑口无言。
环顾大厅,洛氏声色俱厉:“还有,今日之事,若是有人管不住舌头,便自去陶管事处领一剂哑药,省得日后受生不如死之苦。”
“红菱,赏汪笙五百两银子。”
小花蝶哀嚎一声,昏死过去。
洛氏自带了顾妈妈福身告退,众人皆是讶异,素来得理不饶人的大夫人竟就这样重拿轻放,将处置权又扔还给了严氏。
厅中沉闷,只有秦月茜低低哭泣,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漆发如墨,身姿修长的身影缓缓自外头踱入大厅。
“老爷!”抽着凉气,下人低头跪了一地。
秦修言径直走到窦老太太跟前,目光歉疚:“天色不早,母亲劳累了一日,儿子扶你进去歇息,剩下的事,就交给二弟妹吧。”
眼见母子相扶进了内室,严氏大呼不好,这岂非让她生生失了在老太太跟前补救的机会?早知如此,就不知会了大爷过来,现在洛氏没制得,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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