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听了默不作声,眼中却是动摇。当初她恋上秦修言可不也就只是看了一眼,浅夕到底是秦修言的骨血,那双大眼睛里头的清贵气,与秦修言如出一辙,便是她也一见难忘。
春寒减退,四月莺飞草长,万物兴兴向荣。
顾妈妈的开导在洛氏心里也如新芽初萌,日渐根深。白宛明显觉得洛氏带她去上房请安的次数多了起来,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白宛也乐得配合,与其主动去借洛氏这棵大树的势,倒不如让洛氏有求于她,何况她们本就荣辱一体。
窦老太太的宴息居处在北苑悦心阁,院子曲径通幽,简朴安静,并不喜儿孙常常打扰,是以洛氏从前便只是每月固定请安的那几日才来。
严氏则不然,自打嫁进秦府,便是晨昏定省,风雨无阻,纵然老太太不见,她也要在管妈妈跟前问上一声,才会回去,礼数孝道都教人无可挑剔!
洛氏既在这上头吃了大亏,现在自然是想亡羊补牢,一时却又摸不准老太太脾气。白宛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每每见了老太太,她便拣出一两件趣事来说,和缓气氛。
近些年,窦老太太日日屈在秦府后院儿里,想稍微出去动弹一下,便是阖府忙碌。纵是出去也是一大队,浩浩荡荡,鞍前马后的教人不得自在。
偏白宛讲得却尽是些耕桑稼穑、乡闻野话,俗俚有趣的紧。老太太听得入了迷,有一日居然留下洛氏与白宛一同午膳,娘儿仨说说笑笑,洛氏也试着捧了几句场,窦老太太看洛氏的眼神愈发不同了。
日子正过的顺意,这天,洛氏与顾妈妈商量着天气越发热起来,要不要出去采买几色薄柔的丝毯孝敬窦老太太,红菱进来说,二门的郑管事来报,洛家三少爷在外头求见夫人,据说是因为上次调换田产的契书需要洛氏用印。
洛氏听了与顾妈妈面面相觑,这等小事,遣个熟悉的小厮来就是了,何至于要亲自跑一趟。
顾妈妈忽然一笑,洛氏也隐约明白过来,忙让红菱把人请进来。
二门外苍翠阁,一片绿荫,洛云渊站在水榭边,脸上也有几分腆色。
月前,秦府外院的向管事亲自去到洛府,托着一只缎匣求见。说是自家的婆娘是在四小姐院里管杂事的,这匣东西是四小姐特意交待,给表少爷送来的回礼。
洛云渊只瞧那匣子的式样便知是坊间之物,怎么可能是浅夕所送,多半是秦阆买来,替妹妹回礼的。
过后打开来看,里头是一套石青色琉璃衣帽扣,精工巧制。
礼物不轻不重,但胜在新奇,又实用适宜,可见秦阆费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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