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星也不想呆在这个满是血腥味道的地方,出了牢门、莫天星吩咐几个牢头去烧水,自己则是倚在墙角,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儿子的出世。猛然间、莫天星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孤单,仿似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愿意接近自己……
怜蕾、轻舞、父亲、姐姐似乎都与自己渐行渐远;顾怜惜?从没有入过心的人,只是在莫天星眼中一闪即逝。就在莫天星有些颓丧的时候。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儿子……对,他就是一张白纸,他值得自己挂记。可是顾怜惜已经那个德行了,不说别的,就是那双腿间的血已经流成了河,自己的儿子会平安无事吗?
心里有了记挂,莫天星有些坐不住了。在牢房里走了几圈,心里还是有些惶惶然难以安定,小心的走到顾怜惜的囚室边,蹲了下来看向里边,可是为了遮羞,顾怜惜已经被床单围成的幔帐遮挡,除了模糊的人影什么也看不见。
心里有事,似乎连时间都跟莫天星做对,度日如年?对、莫天星第一次体会到这个词所蕴含的意义。至少他已经来回的踱了好几圈,可是那幔帐之后、人影似乎定格了一般。姿势、甚至是连呼吸都没有一点点的变化。
纱幔不动,牢头们当然也不会自己走过来触莫天星的眉头,所以,整个女囚大牢陷入了死一般的静谧之中,活着的、会动的,似乎只剩下了莫天星一个。抿了抿唇、莫天星对着一个牢头勾了勾手指,这个老头就是帮过顾怜惜的那个。
“你去‘桃坞庵’一趟……”莫天星的话语才说了一半,就被牢头打断,他的腿不住的颤抖着弹着琵琶,声音也像是见了鬼一般显得有些飘渺:“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就放我一马好吗?那位夫人真的会让弓箭手射死我的……”
莫天星愣了一下神,他其实就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因为这里太静了、没有了顾怜惜的哭号、也没有了老马婆子的咄咄逼人。总之、这份静令莫天星的心空落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底,心没底、他脑袋里就会想一些不是很吉利的事情……
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也有懦弱不敢面对的时候,也有需要人家鼓励的时候,想到这、他的脑袋里不由自主的都是怜蕾的形象,想到他、突兀的心平气和了那么一瞬,可是一清醒身边没了怜蕾的影子。他的心再度的慌乱起来。
苦笑着摇了摇头,弓箭手是九王的、有了九王撑腰就算是自己过去估计也会被射成刺猬,举拳用力的捶打了一下大牢的墙壁,很用力、因为在莫天星拿开手的瞬间,几滴殷红的血珠溅落在地上:“顾怜蕾,你……好狠,甚至比我莫天星还狠!”莫天星嘟囔着。
就在莫天星六神无主的空档,那帐幔被人掀开了一角,老马婆子那张不讨喜的老脸伸了出来,对着他摆了摆手焦急地喊道:“难产,估计只能留一个,说吧,大的还是小的?”
莫天星由于焦躁本来耳朵就嗡嗡直响,要不是眼睛没花可以看清老马婆子脸上的焦急,他甚至是以为老马婆子是来给他报“母子平安”的,歪了歪头、莫天星一脸木纳的看着老马婆子,他真的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他在等待她可以重复一遍。
老马婆子脸一黑,心里认为是这个人渣男又怂了,紧走几步、用沾满顾怜惜鲜血的手一把攥住了莫天星的胳膊,焦急而又大声的吼道:“说吧,死一个的话,你认为谁活下来……”她其实并不希望自己问出这句话,可是这也不是正好赶上了吗?自己就是一个稳婆,虽说莫天星给了她做主的权利,可是这恶人她还真就不想也不愿意当。
莫天星愣了那么几秒,扫了一眼那一边探头探脑的牢头以及衙役,嘴有些苦,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再努点力,银子不是问题……”救小的话已经在他的舌尖打转,不过却被莫天星又咽了回去,人多嘴杂的、自己至少要装上一下伪君子……
老马婆子心里的火那叫个旺盛,手用力的攥了几下莫天星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在世?快、再晚就一个也活不了了……”
莫天星的头脑可以说是在同年中出类拔萃的,而且自认为自己的心是冷的,对于取舍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那个,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觉得这是自己的本能,而且自认在很多、甚至是所有选择的档口上自己都没有错过。
可是,当这个选择抛在他面前后,他要儿子的心再度动摇起来,毕竟顾怜惜的身后站着顾家、田家、甚至还有她的姐姐代表的“南王”一派,自己要是过于绝情,这些原本的助力会不会变成阻力?紧咬了几下嘴唇,舍掉儿子,可是为什么只要想一想自己就会觉得心如刀绞般的痛?手心还是手背?肉不多、可都有那么一点的痛!
眼光一闪,莫天星的眸子突地变得木纳无光,用近乎白痴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老马婆子,像极了一个因为痴情而婚了头脑的有情郎,也像极了一个因为心痛、而丧失了心智的——一个即将死亡的孩子的父亲。田氏活着就会记住自己刚刚的推脱,所以,貌似不想引火烧身的话顾怜惜就必须活着;可儿子……那是唯一一个或许可以全身心都是自己的人,一个肯亲近自己的人……
其实他衡量的出,谁是可以活的下来的那个,父亲因为自己无后已经动了换继承人当家人的心,稳住自己在墨家的地位、也可以顺了父亲的心,那么这个儿子就必须活着,哪怕他是个痴呆,可只要是个带把的,自己就有了底气、有了叫板的资格……
他不能失去当家人的位置,因为他为它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没了、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