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即将下嫁的消息在宫内不胫而走,已然是人尽皆知。让雍熙帝意外的是,毓秀宫内一直没人来求见,这实在不似静妃的风格。
直到三日后,有御医前来禀告,说是五公主绝食已久,又伤心过度,性命垂危!
雍熙帝大惊,随即命太医院的太医悉数赶去毓秀宫,为五公主诊治。虽说流嫣比不得舞惜在他心中的地位,但到底也是他疼宠了十多年的小公主。
原本坚定了和亲人选的雍熙帝此时开始动摇,再舍不得舞惜也好,流嫣若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他不愿见的。
宫里本就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很快,五公主为和亲绝食的事就在宫内传遍了。
小顺子将事情说给舞惜听,舞惜有瞬间的错愕,随即微笑着命他退下。一个人起身走向殿外,来到秋千旁,抱过球一样的阿奴。
时近五月底,天气极好,天色澄澈如一潭静水,日色温暖。不远处的玫瑰花圃中各色玫瑰都已绽放,清风习习,送来淡淡香味。
舞惜微闭双目,双手轻柔捧着阿奴,独自坐在秋千上,一脚一脚轻踢柔密的芳草地,秋千就这样随之前后轻摆,薰暖的和风微微吹过脸颊,轻柔得像是恋人的吻。
许是前番将阿奴吓坏了,即便闭着眼,舞惜也能感受到怀中的阿奴在轻微地颤动,耳畔不时传来它妩媚的叫声。
这样的静谧时光,直让人感叹岁月静好,让人沉醉在这温和从容中。那么,渐渐地,烦恼也仿佛少了些许。
不一会,身后有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秋千被人徐徐推着,一下一下地,不轻不缓的……
安然享受了会,舞惜微睁双眸,双手轻轻用力,阿奴飞快地跳了下去。
微叹口气,舞惜微启樱唇:“姑姑,有话便说吧。”舞惜察觉到云珠的动作有刹那的凝滞,继而平缓的声线响起:“公主,五公主性命垂危,圣意或许转圜。您……”
舞惜几不可辨地点了点头:“其实,五姐姐的反应我早已料到。”
“那您是打算……”云珠的惊诧不过转瞬间。这么多年,对六公主的心性,她多少摸得着几分。
舞惜回头看她,眼中一片坦然:“有些话,我早已说过。”
云珠点头,肯定地说:“既如此,奴婢定要陪着公主,守护公主!必不会让公主孤身前往!”
舞惜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感动。
用过午膳,小憩了会。舞惜命云珠为她准备了养生汤饮,带了秋月和小顺子往毓秀宫去。
到了毓秀宫门外,尔珍客气地接过食盒,再三表示了谢意,却无论如何也不让舞惜他们进去,还搬出了太医:“六公主心系咱们公主,奴婢替娘娘和公主在此谢过了。只是太医说公主尚在病中,未免将病气过给您,奴婢实在不敢让您进去啊!”
话说到这份上,舞惜自然也不好坚持,含笑点头:“也好。那就转告静妃娘娘一声,说我来看过五姐姐了。”“六公主走好!”尔珍屈膝行礼。
时辰尚早,舞惜经过御花园,采了极美的花束,送去了邀月宫。因着五公主绝食的事,云妃多少有些忧心舞惜,拉着她好一顿功夫的宽慰。虽说舞惜对和亲之事看得淡,却仍是含笑听着,享受这样的关怀。直到用了晚膳,舞惜方才回了宫。
云珠眼见太阳最后一抹余晖都要褪尽了,舞惜才带着秋月回来,以为是在毓秀宫里耽搁了时间。哪想她刚一问,秋月就牢骚满腹的埋怨开了:“姑姑你是不知道,那个尔珍有多嚣张!我们公主好心好意地去看五公主,结果被她左推右挡的连门也没进。还说什么怕过了病气给公主!哼……她不就是个丫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敢在我们公主面前拿乔!”
舞惜原本心中的那点不快,被秋月这样一通维护的话说得烟消云散,以指点点她的前额,笑着对云珠说:“你瞧秋月的这张利嘴,半分颜面也不给人家留。眼见着以后我这儿就是她当家了!”
云珠听舞惜这么说,就知道她并未往心里去,半责备地说着秋月:“尔珍好歹是静妃娘娘身边的大丫鬟,你这话若传出去少不得又要给公主招惹是非。”
秋月听她们这样一说,颇为委屈:“奴婢也是为公主抱不平嘛!以后再也不敢了!”
“有你们这样护着我,我必定也会护着你们的!”舞惜说道。
沐浴时,云珠在一旁候着。这么多年了,除了云珠外,舞惜还是不能习惯有人伺候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