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嫣挑衅的说着:“六妹妹,何时对医书有了兴趣?”
舞惜此时才颇为害羞地低头:“女儿前次禁足无事,又听闻父皇身子偶有不爽,就翻阅古籍医书,只希望父皇能健康顺遂!”
直到此时,雍熙帝终于动容,拍着舞惜的肩膀,夸奖:“舞惜,很好!朕很满意!”
夜宴至此,最受关注的已然不是如烟和流嫣。舞惜一人风头过盛,众人便知,自羽贵妃仙逝后一直郁郁不得皇上欢心的六公主已不再。今日过后,舞惜将又成为名符其实的六公主。
看着大放光彩的舞惜,流嫣今日所有的风光在她面前,都变得暗淡,心中虽有不悦,但看着母妃略带警告的眼神,终于也重展笑颜。
回到绛紫阁,众人已闻听舞惜今日的表现,都为主子高兴,否则宫里这些人也太小看公主了。
想着流嫣几次三番对自己表现出的不满,舞惜心中郁闷,毕竟那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而自己长得面善,到底是何事让自己这么招人厌?
入睡前,舞惜将疑问道出。云珠只说了一句话:“昔日小姐六宫专宠。”
乌桓皇宫
拓跋乞颜一人负手站在安昌殿外,看着似藏青色帷幕的夜空,一轮皎洁的圆月、闪烁的繁星……
在这一片静谧祥和中,拓跋乞颜痴痴望向远方,口中喃喃:“倾城……倾城……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已经遗忘我?我答应你给他最好的!可是如今……”
倾城,好似一个女子的闺名,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这样的名字?倾国倾城呵……
库狄站在拓跋乞颜身后,看着大汗,忍不住上前:“大汗,您已经站了许久,要不要奴才扶您进殿休息?还是您要去哪个妃宫里安置?”
拓跋乞颜再次抬头看了眼圆月,叹气道:“去恋雪轩。宣舒默入宫。”“是。”库狄躬身退下。
屏退所有下人,拓跋乞颜一人坐在恋雪轩中。对着墙上画中女子举杯,低诉满腔相思。
当拓跋舒默来到恋雪轩门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己有多久不曾踏进恋雪轩了?自从阿妈去世,父汗就下令封闭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
记忆中父汗对阿妈极好,阿妈去世,父汗虽未明说,但表现出来的哀痛自己还是感同身受。只是,阿妈去世后,父汗似是忘记,很少再提及阿妈,对自己也不再如从前那般事事关心。阿妈在时,父汗很少召其他女人,然现在,父汗宫中内宠颇多。不是不怨的……
“二公子,大汗还在殿中等您。”库狄轻声提醒。
“……好。库狄你就在这吧。”回过神来,拓跋舒默推开门,迈步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合欢花。拓跋舒默怔住——
“阿妈,别的侧妃那,都种了各色鲜花,五颜六色的,怎么您只要这一种?”幼年的拓跋舒默在倾城怀中,不解的发问。
“舒默,合欢是忠贞的花,阿妈喜欢忠贞的花。”倾城软言轻语,声若黄莺。
“阿妈,忠贞是不是像您和父汗那样?”
“舒默,等你长大,身边有了女子,一定也要找一个你们彼此忠贞的女子。”
“好,阿妈,我要找一个像您一样的女子!”
……
“虞舜南巡去不归,二妃相誓死江湄。空留万古得魂在,结作双葩合一枝。”耳边忽然响起这首诗。
是父汗!
这是阿妈极喜欢的一首诗!
拓跋舒默看着拓跋乞颜从殿中出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拓跋舒默单膝跪地:“请父汗安!”
“起来吧。”拓跋乞颜走到石桌前坐下,并招呼他一同坐下,“舒默,今天是中秋,你阿妈说中秋是团圆节。这几年,每逢中秋,你都在外带兵、戍关。今年你正好在平城,本汗找你前来一同陪你阿妈过节。”
拓跋舒默抬头诧异地看着他,略带惊喜地开口:“父汗,您还记得中秋?阿妈若知道,定会高兴的。”
父子俩在这晚共同怀缅心中的女子,距离仿佛又拉进了许多。
“说到带兵,父汗,此次的遇刺之事,我总觉得疑点颇多,既然大秦派使节前来解释,不妨我们先按兵不动。”拓跋舒默小心地开口。
拓跋乞颜见他提起这事,不禁想到昨日吐罗亥的话“大汗,此次二公子遇刺一事是……大公子所为”。看着面前的儿子,心中涌起一丝不忍,但不能不顾忌桑拉和他阿妈身后族人的势力。一定要给舒默留一个安稳的未来!桑拉……也太心急!这么急于剪去兄弟,让拓跋乞颜心中大怒!但是,此事对舒默也是一种历练,同时舒默的身世还是被乌桓族人所诟病的,不能急于求成!
思及此,拓跋乞颜开口:“也好!这事一时没有证据。但是舒默,军备上,你还是要加紧训练的。”
想了想,拓跋舒默再次开口:“父汗,据儿子此次出使大秦,大秦如今皇子间暗涌不断,倘若大秦皇帝病重,恐怕太子无力监国!不妨等他们先内乱,到时父汗再挥兵北下,可大大减损我们的伤亡!”
听着舒默思虑周详的话,拓跋乞颜心中自豪,不愧是自己与倾城的儿子!遂点头:“好!未免事发突然,我们早作准备!军备一事,本汗就交给你了!”起身重重拍了下肩膀,说道:“莫让本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