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一点点回笼,舞惜心中对这身体的前任很是不屑,这么点事情就悬梁自尽,想来自小受宠的舞惜应该也是活泼明艳的,只是后来的种种变故才将她变成内敛怯懦的吧,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啊!像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长在新时代的舞惜是决计不会做的。
只是……
若不是自己的任性妄为,又怎会来这里?
“但是你不能轮回转世!”
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那个神秘人的话语,不能转世?所以自己穿越重生?那么,沈浩呢?他是不是活过来了?是不是安然无恙?是不是会忘了自己?
不管怎样,舞惜知道,自己与沈浩的缘分已然终止!
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面对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自己和沈浩的距离又岂是千里万里?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舞惜还是准备在这里好好活着!既然回不去,那么在这儿也要同样精彩!只是——
这一生,自己大概不会再对其他人动心了吧?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沈浩啊……
许是听到半天没有动静,生怕这六公主又想不开,云珠轻轻叩门:“六公主,您洗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舞惜一跳,这才忆起自己已经泡了许久,怕是她们以为她会重蹈覆辙吧。
“哦,好了,进来吧!”舞惜的声音低柔温婉,很是悦耳。
云珠带着秋月和另两个小丫头进来,手里拿着大浴巾准备帮她擦拭。舞惜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任他们帮自己穿上肚兜、亵裤、束腰、长裙、绸衣、外衫……心中埋怨:这古人就是麻烦!要是没这左一件右一件的衣服,自己又怎会这般尴尬?
穿好衣服,舞惜坐于黑漆镙钿牡丹花桌前任秋月帮自己梳妆,看着桌上的织锦多格梳妆盒里那为数不多的首饰,心中感叹,这个公主到底得多不被待见啊?
“六公主,您今天还梳飞仙髻吗?”秋月轻声询问。
舞惜摇头,看了她一眼:“就和你们一样就好,简单省事。”
“六公主,这可使不得,这双丫髻是奴婢们用的,您是千金之体。”秋月想了想接着说,“要不,奴婢给您梳双平髻吧?”
发髻梳好后,舞惜选了一支镂空点翠蝴蝶花簪,小巧玲珑的簪子,虽不名贵,但很是好看。
……
记忆深处,在现代自己23岁生日那天,沈浩也送了自己一枚水钻镶的蝴蝶发夹,他说:“我的云儿是最美的!这枚发夹衬得你像仙子一样!”
……
“六公主?——六公主——”耳边传来秋月的声音。
舞惜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忍不住赞叹:这才是美女啊!这个舞惜果然继承了羽贵妃的好容貌:巴掌大的脸略施粉黛,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眉如远山不画而黛,樱桃小口不点而朱,细长的颈子仿若天鹅,身量纤纤。想自己在现代也算是个原装美人了,但和舞惜一比,真的是“除却巫山非云也”。
舞惜面露称赞:“秋月,你手挺巧的啊!”秋月不好意思的低头:“六公主,您本就是个美人,奴婢哪有什么功劳。”
里间正说着话,赵德来了——带着圣旨来的。
身为现代人的舞惜,从小到大从未下跪过,可来到这里,怕是下跪会成为家常便饭吧。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公开叫板,只得恭恭敬敬的跪下,旨意啰啰嗦嗦一大篇,大意无非就是自己上吊未遂,要好好反省,每日抄经文一篇;另外斥责了绛紫阁的宫人们不能护主,杖责三十,除贴身宫女外小宫女贬去浣衣局,又拨了两名宫女前来服侍。
“真狠啊!”舞惜心里想着,“这三十杖下去,不死也得半条命啊!唉,这个公主,自己任性妄为不说,还连带着牵连众人。不行,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遭此无妄之灾!”
正想着,听见云珠小声提醒:“六公主,谢恩哪!”
舞惜撇撇嘴,这古人真是冥顽不化,都要被打死了,还谢恩?
思量间,舞惜叩头:“谢父皇圣恩!”但并没有起身接旨,而是继续道:“公公,父皇现在何处?”
赵德看了一眼,不知这公主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问道:“六公主,您……”
“公公,前些日子是我自己糊涂,不干他们的事,父皇要怎么罚我都行,请不要牵连旁人!”舞惜抬头大声说着。
听了这话,不仅赵德意外,云珠他们更是惶恐,这抗旨的罪名不小啊!云珠护主心切:“六公主,是奴婢们没有照顾好您,皇上圣明!奴婢们自甘领罪!请六公主千万保重自己,不要为奴婢们分辨。”“请六公主不要顾忌奴婢们!”其他宫人也都纷纷表态。
云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清楚,舞惜也感谢她们这样忠心,更是不忍她们受苦。思及此,更是坚定了语气:“请公公代为转达!”
赵德心知,这六公主曾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即便现在不得宠,但好歹是公主,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得罪的。所以说,这能在皇上身边服侍的人,才是真正有玲珑心的人。
看着六公主态度坚决,赵德只得点头:“六公主,您先请起,容奴才回禀。”
等到赵德走了,云珠连忙上前扶起舞惜,待舞惜落座后,新来的两名的宫女才上前请安:“奴婢月采(月乔)见过六公主,六公主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