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花房的妈妈送了两盆冬季的矮株冬梅,开得甚是热闹。慧姐儿瞧着大有描丹青的冲动,也学了回古人雅士,让秋菊把花盆放在后面小院子里头,她便把器具都放在院中,自个儿蹲着趴着各个姿势画梅。
“小姐,您要不还是进屋里头去画吧,若是得了风寒可不得了。”秋菊见慧姐儿撸了袖子,露出一截光洁小臂,不免劝道。
“这回花房送来的梅花煞是精神,很有些风骨。过得几日便是固远哥哥的生辰,到时候便拿着画儿给他做生辰礼,他定然喜欢。”
秋菊见慧姐儿说这话时一张粉嫩的脸颊上透着淡淡温馨和暖意。她无奈轻叹,转身进屋寻了件儿越加厚实的披风来,搭在慧姐儿肩上。
“小姐虽是为着世子的生辰礼,可也得注意自个儿身子,奴婢是不懂那些个风雅事儿的,但是却晓得这月里最是易染上风寒。”
慧姐儿耸耸鼻子对着秋菊调皮一笑,无奈伸手拉了拉披风,一边继续埋头作画,一边吐槽:“姐姐这般念叨,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都跟小姐似的恨嫁,这大冷天儿还巴巴儿给未婚夫画画做礼。”秋菊也嗔道。
“姐姐,等到事情都完了,我便帮你找户人家嫁了吧,当年跟着我娘的翠绣姨自从嫁人后日子过得可美了,听说这都要生第三个儿子了。”
秋菊笑笑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墨画从外头脆声打断:“小姐,周妈妈家的红树姐姐来了。”
秋菊见慧姐儿仍旧专注笔下物事,便转身走出小院子去了前头。
慧姐儿画完最后一种梅姿,一边扯扯被冷风吹得直冒鸡皮疙瘩的衣袖,一边欣赏自个儿的梅花图,瞅了半天,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这才朗声道:“让红树到院中廊下说话。”
秋菊立马便领着屋子里的红玉走了出来。
“画儿成了,秋菊去收起来吧。”慧姐儿一边由着墨画伺候洗手,一边吩咐。
“是,小姐。”
因着此番慧姐儿画了十多张,秋菊又生怕把她画儿给弄脏,手下小心翼翼,倒是弄了不少时候。等到慧姐儿这边都已坐下,和红树开聊,她才把画儿都收好。
经过慧姐儿处,慧姐儿趁机嘱咐:“这颜料是加了些梅花香的,太干燥了怕是要落粉。不必放在卧室后面的画匣子里,直接都收到书房的那个青花大缸子里头便是。”
“是,小姐。”
“三小姐可真是个巧思的人!说来当年那木月姨娘也是个极有些巧心思的。”红树一旁笑望着,等到秋菊进了房屋,慧姐儿回转过目光,这才又趁机道。
“哦?说来听听。”
见慧姐儿笑盈盈望着她,露出些兴味儿来,红树便又接着道:“那木月姨娘虽是官妓出身,可幼时也是受过闺学教养。刚被四老爷带回来时,四老爷只说是给四夫人买的丫头。四夫人是贤德之人,不弄风月。有几回出门去参加那些个贵夫人的宴会,尽被刁难做些诗词,都是木月姨娘做了交给四夫人的,做出的诗便是那些个士林夫人也是赞赏的,说是立意新巧!而且之后恰逢老太太生辰,针线绣了一副万寿图极得老太太欢喜,还得了不少赏钱。”红树说起往事面上带着些欢快的笑意,一张原本不过小家碧玉的脸上多了几许天真活泼。
“那木月姨娘后来为何成了三叔的姨娘?说来这弟媳妇身边儿的人可....”慧姐儿又喝了口暖茶,不禁微微蹙眉,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