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宁候府,一路进去,自是先到寿康堂请安,同长辈交代出门诸事,方才为孝顺。
老太太在大礼上头一向不愿落人口舌,大约因着庶女出身,更加在意外头的眼光。
“给祖母请安,孙女多日不在膝前,是为不孝,望祖母宽恕。”慧姐儿进了门见到老太太便跪地道。
从前,因着老太太讲究,深秋里头,她总爱点些梨汁儿香,一来味道清甜,二来也有润肺功效。可如今闻着整间屋子都是一股药味儿,和空气不流通的窒闷感,心里也觉着闷闷地,呼吸不畅。
“不孝,呵,好个不孝!你不孝的事儿做得也不少,倒也不算什么。”老太太冷冷一笑道。
“祖母所言,孙女不懂。”慧姐儿垂下眼帘,身子半分不动,淡淡道。
“哼!去吧,好生呆在悠然居里头,姑娘家没事儿就别老往外头跑。”老太太挥挥手,极不耐烦的模样。
“是,孙女告退。”慧姐儿起身之后,掉头就走,并未多加滞留。
慧姐儿逐日长大,那转身的背影,让赵妈妈说直如秦氏在世。不禁问道:“老太太,三小姐平安回来了,您说咱们那安排.....”
“她没有穿我给准备的那身儿骑装,听刘嬷嬷来信儿说她也没穿自个儿出门的那身劲装,说是她一下马车就被七公主拉去换上了骑装。要么是咱们机缘未到,被七公主无意从中破坏了;要么就是她早有准备。”老太太却是恨恨道。
“我这辈子就没打算过养白眼狼,没了爹娘的孩子什么时候摆弄都可,倒是棠园那边你看紧些,得让下头的姨娘赶紧多生几个少爷出来,弘哥儿、逸哥儿整日被楠儿养在面前紧盯着也不是个法子,没得好好的孩子养成了个废人。那等我百年之后,四房可就凋落了。咳咳咳.....”老太太的眼脸已是泛青,说至这里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看得赵妈妈心头叹了无数回气。
“还有.....你还要帮我....盯着些大姐儿那儿,虽是个侧妃,但咱们可谋将来,让她转圜些性子,莫要犟,哎.....咳咳咳.....都被我惯坏了。”老太太一边拉着赵妈妈的手,一边吩咐,面上因着剧烈咳嗽,已然泛红,胸腔起伏不定,气都有些提不来。
赵妈妈不禁连连点头:“好,您放心,老奴都给您盯着,您好生休息休息,莫要着急。”
府里各方大事小事不安宁,老太太虽说整日卧病在床,实则心里跟火煎似的。一辈子都习惯了掌控一切,如今桩桩件件都不在掌握中如何能安心。
“对了,晚些你把我库房里那个红木大号箱子抬到章哥儿那儿去,让他能打点的多打点,不要怕花银子。”老太太喝了口赵妈妈喂的参茶,平息下来,又道。
“还有,悠然居前几日从益州来的那个丫头你也看紧些,她住这儿不妨客气点,章哥儿也经不起波浪了。”老太太又叮嘱
赵妈妈自然是都一一应下,恰好秋霜同华氏一道捧了药碗进来,伺候老太太用药休息,赵妈妈便转身出门办事去。
慧姐儿满心狐疑,总觉着老太太这么不阴不阳讽刺几句,有些摸不着头脑。
“秋菊,你更了解老太太些,她知道是我的人闯了竹林,又见着我完好无损回来。就这么说两句,都不好生发顿脾气,你觉着老太太这是个什么算盘?”慧姐儿不禁问身后的秋菊道。
“奴婢也不知。”秋菊自也满心疑惑,紧皱眉头,跟着摇头。
她俩这边想不出,但很快就有人帮她们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