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这里进去便是祖母西厢,秦姨和轩哥儿都在里头,往里都是女眷我不便前往,你自去就是。”夏南荆指了指前头置了一溜莲花灯的小路道。
慧姐儿蹲身福礼:“有劳夏家哥哥了。”
夏南荆抱手回了一礼便带着小厮如意自顾离开。
慧姐儿带着墨棋刚刚走过小路,正准备推门而入,却闻里头徐妈妈和翠绣两人隐隐哭声,她心头一跳暗叫不好,腿脚一阵阵发软,墨棋见状便上前一步推来了门道:“小姐回来了。”
徐妈妈和翠绣两人抹了把泪,转过身来,二人一见着慧姐儿那泪更是止不住地一个劲儿往下流。
“你们哭什么,咱们这会儿进了恪亲王府,那府里头的老太太便是不会来为难,一切都过去了,别吵着娘跟弟弟睡觉。”她进了门,也不看徐妈妈和翠绣两人脸上的泪,只一边带着些许笑意说道,一边往里走,掀了秦氏身上的棉被,却是一下跪倒在床榻上。
徐妈妈和翠绣见了赶忙上来搀扶“姐儿您可得挺住了,老爷不在,您就是太太、小少爷和咱们这些人的主心骨,可万万不能倒啊。”
慧姐儿听了这话颤巍巍站起身来,一双手轻轻抚上那沾满血污的衣襟,眼泪不受控制直直往下滴。
“翠绣,这.....这.....”
“小姐......”翠绣一把抱住慧姐儿,什么都说不出,只一个劲儿哭。
“你把今晚的事都说给我听。”
翠绣和徐妈妈已是说过一遭,也是哭过一回,这会儿瞧慧姐儿一双小脸惨白,却紧抿着嘴角,一副倔强的模样,她心里更是难过。
又想着慧姐儿始终还是个姑娘家便隐了些许细节只道:“太太今日怕是晓得老太太的心事,只带了我和秦妈妈前去,去了之后老太太一改往日亲和的态度,直接就对太太发怒,哥儿更是吓得直哭。太太见哥儿哭得伤心,又有四太太在一旁说道几句,太太也怒了,便也回了两句嘴,不等老太太说话四太太便吩咐了身边的妈妈打哥儿。这太太定然是不准的,老太太却说如此忤逆,干脆直接打死,下人们自然都是听老太太的。那棍子自然没有落到哥儿身上,太太都护着呢,可是却都落在了太太身上,秦妈妈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顾那些婆子的阻拦,直接往太太身上扑去,帮着太太挨了不少,奴婢见求老太太无用,便也学了秦妈妈,好在只挨了一棍子,夏三少就来了。”
慧姐儿自然知道翠绣定然还有许多没说,一向能忍又熟知老太太脾性的秦氏为何会那样冲动地跟老太太顶嘴?又为何那小李氏要这般挑唆,更甚至定要轩哥儿的命?她这会儿却是懒得去深究。
“恪亲王府的大夫怎么说?”慧姐儿瞧着秦氏满身血污,又问
“姐儿,大夫说,说,说就是这几日了。”徐妈妈说完又是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慧姐儿坐了这么些会儿早已感觉到秦氏气息十分虚弱,脸色白得如纸无异,反倒麻木了些,不若徐妈妈那般哭泣。
淡声吩咐道:“徐妈妈,让长泾和下面的人不管想什么办法去北疆找爹,一定要告诉他此事,另外爹爹临走时的那几只信鸽依旧放任它们继续往锦园里飞,脚上依然绑好信纸,内容我来写,一定要让老太太那些人知道爹爹跟我们还有联系。”
“是。”徐妈妈使劲儿抹了两把泪点头应道。
“翠绣,去打些水来,我给娘擦洗身子。”
翠绣一叠声应了,便往门外去。
“秦妈妈没有接过来,可咱们也不好让恪亲王府的人再去接个婆子,可我却担心她这么大年纪怕是挨了那些打也够呛,你明日一早就想办法看能不能尽量把她一道接来。”
徐妈妈跟秦妈妈一起陪着秦氏大半辈子,两人也是多年情谊,这会儿物伤其类。翠绣是跟她说了的,秦氏身上的血迹大部分都是秦妈妈的,也不知她能不能挺过来,听着翠绣那意思,怕是悬,可她也不便说来慧姐儿一道担心,便点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