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是两层楼,每层楼上都是一个个的隔子间,象火车坐椅似的,摆着相对而坐的坐椅,中间一溜小茶几,放着各种奶昔样品,当然也可以喝茶喝咖啡。
安主任可能经常出入这个地方,绿绿也来过。
进了里边,绿绿就去吧台要了两杯奶昔,给安主任要了一杯黑咖啡,摆在各自面前。
安主任说,“你喝得惯奶昔吗?我喝不了那玩艺,糊嘴。”
我急忙喝了一口,感到香香甜甜糯糯的,就说,“行,喝得惯!”
安主任笑了,“你爸最喜欢奶昔,培养的绿绿隔些日子就吵着要到这里来。”
听上去,三个人经常来这个地方啊。
安主任这么坦率地承认和我爸这么绵密的关系,是我没想到的。
“你啥时候去的罗奶家?”安主任问我。
“今天中午。”我说。
“罗奶咋说?”
“你认识罗奶,安姑?”
“认识,你爸领我去过好几次,老太太对我挺好。老太太曾经做过萨满。萨满就是能驱虎逐豹的,还有熊,世上的猛兽都在她操控之中。罗奶对你爸的死,怎么说?”
安主任好象知道我爸死的底细了?
我得试探一下,于是我说,“怎么说,还能怎么说,除了难过,还能怎么地?”
“你爸喜欢绿绿,你爸是个明事理的人。生,是个聪明人;死,也不会是糊涂鬼。”
安主任这话是啥意思?啊,她以为我怕,或者我罗奶怕我爸的鬼魂要迫害绿绿?
“她可不是那个意思咋地?”倪亚说。
倪亚啥时候坐在我旁边了?!
我偷眼去看安主任和绿绿,我想她们娘俩对倪亚的突然出现一定大吃一惊,倪亚怎么象鬼魅似的,说出现就出现,说没就没呢?
可是他出现,额其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说明他不是鬼魅性质。
我转过脸去,在肩头对倪亚说,“你别多嘴多舌的,象广告里说的似的,‘哪儿都有你’。”
倪亚哧哧地笑。倪亚也知道幽默。
“我爸对绿绿有特殊的感情。动不动就对我说绿绿这么的,绿绿那么的。”
这些话是我编的,为了试探母女俩。
其实,我爸从来没对我提过安主任家的情况,更没说过安主任有个女儿叫什么绿绿。
绿绿很自傲的样子,“那是当然了,干大大,对我可好了!”
“我看绿绿哪儿长得有点象我爸。”
绿绿一听我这么说,美的啥样似的,歪着个小脑瓜,直颤微。
安主任够到正面去看,“是吗,她哪里象你爸?她象你爸就好了。
你爸是个好人呐,对我安凌颜关怀倍至,无以附加。
有绿绿那年,我实际上都放弃了这边的工作,跟她爸‘随军’了,没想到她爸在一次演习中出事了……
我是怀抱着骨灰盒,挺着大肚子回来的,照实说,谁还能管你呢,要走,是你主动要走的,园林处都是除名的人了。
你爸硬是给我上下沟通,最后,我以军烈属的名义,又重新上班……那时候,卡的才严呢,能重新上班,绝非易事,你说你爸得费多少劲儿?”
我吃了一惊,随后我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安主任几个细节,证明绿绿是在安主任“随军”期间怀孕的,和我爸一点儿没关系。
可是,既然绿绿和我爸没关系,那恶鬼找绿绿来干什么?
倪亚在旁边说,“实际那鬼不是找什么绿绿,那是跟着你,要害乎你啊。”
“啊?!”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