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和莱斯特回到房间时,露芙·布克特夫人的脸色非常不好——他们都知道原因,可谁都不怎么愿意搭理这位卖女求荣以维持奢侈生活——拿腔拿调的——贵族夫人。
“卡尔,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布克特夫人用手帕按了按唇角——莱斯特猜她刚喝过一杯顶级的锡兰红茶,空气里全是那股浓郁的香味儿,而玛丽正在她端坐的沙发后面使劲地翻着白眼。
莱斯特耸了耸肩,说真的,他一向是个识趣的人,布克特夫人完全不需要用那种——哦,怎么说,像是防范勾引她女婿的男婊||子的眼神看着他,虽然他目前确实很可能在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no,sit down please.”卡尔拽着莱斯特的手把他按在沙发上,在失去了对露丝·布克特的兴趣之后,他显然再拿不出绝佳的耐心与好脾气来同布克特夫人说话。
布克特夫人掩饰地叹了口气,苔绿色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卡尔——活像是看她不听话的naughty boy:“卡尔,我的意思是——单独——”
卡尔把嘴唇卷成一个刻薄的弧度,冲玛丽打了个手势,才拖着讨人厌的贵族长腔慢吞吞地说:“我和莱斯特一道——要么免谈,夫人,我们都明白你女儿做了什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卡尔,you betrayed too.”布克特夫人气得直发抖,甚至连手上的杯子也拿不稳——里头已经没有茶了,而玛丽显然拒绝再给她加一些。
老实说,莱斯特其实挺佩服这女人。
罕见的精明,罕见的冷酷。
她可以手也不抖地把自己的漂亮女儿待价而沽,莱斯特敢打赌,倘或不是卡尔出现得早——没准儿此刻露丝已经是扬名贵族圈的交际花——倘或那刚烈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母亲心软。
她同样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淹死在北大西洋深处,或许他们能得救,但有时候世事难料,像布克特夫人这样的女人理应对卡尔和露丝二人了如指掌,但她却选择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她是一位活着的女版克洛诺斯——那些举动无论何时看起来都叫人发指。
卡尔捏着莱斯特的手,这是他新添的小习惯,他真是爱死了这些小动作,一边挑高了眉毛懒洋洋地说:“so what?我有这个权力,露芙——或许如今称呼您为布克特夫人更加合适。我花了大笔的金钱——本以为能买到一个听话美艳的妻子,谁知道却买来了一头白眼狼?哦,还有您,一个把我当做无限印钞机的附赠品,嗯?”
莱斯特抽回手,含糊地提醒:“卡尔,你不会希望这时候叫约克医生来的——为了布克特夫人就快被你气出的心脏病。”
“five me.”卡尔漫不经心地道歉,“布克特夫人,发发慈悲,告诉我重点好吗?我有点儿困,而你这会儿正该忙着把露丝找回来打扮好准备参加晚上的宴会。”
布克特夫人按着胸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莱斯特——年轻人能举着双脚发誓他是无辜的,jesus,她难道不该怪这个口出恶言的有钱人吗?
“卡尔,我想——i mean——你们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露丝不会让你失望的。倘或你真喜欢罗兰先生,我想她也不会介意你在结婚后养个——养个情人,她是个大方得体的好姑娘,一向体贴入微。”
布克特夫人就像做出了什么巨大的牺牲,苍白着脸颊言辞恳切地说道,她避免去看莱斯特——一眼也不,就像这样貌绝顶的年轻人在她眼中还比不过一堆账单——也许是垃圾或另一个玛格丽特·布朗?
玛丽送上了茶,莱斯特从她那里接过属于自己的热可可——自从卡尔宣布罗兰先生是个体弱多病的美人儿后,这姑娘就只愿意给她的小乖乖上杯这个了——真叫人绝望。
年轻人一脸无所谓地蜷在沙发里喝着热可可,卡尔眼巴巴地看着他,于是他赏脸地从热气里掀了掀眼皮:“她说的不错,这是最通常的办法。我能做很多事儿,但没法为你生孩子,当然,我觉得也许露丝小姐同样不能。”
这话简直把露芙·布克特气得暴跳如雷,但她没办法,她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卡尔:“罗兰先生说的对,卡尔,你需要一个孩子。”
“nope.”卡尔冷冰冰地放下茶杯,浅棕色眼睛里满是怒火,看得出来他恨透了这个话题。
看在他妈的布克特的份儿上,他还没把莱斯特追到手呢,这贪得无厌的女人就要来棒打鸳鸯了?
莱斯特是一个厉害角色,如今要不是在泰坦尼克号上,这年轻人未必愿意同他交好。
温和优雅只是他用来欺骗世人的小把戏,卡尔看得很明白,他连骨头都敲碎打上了骄傲乃至于傲慢的烙印。
卡尔有时候也会有些不安,倘或下了船,他的男孩儿是否会因为厌烦于应付种种琐碎而干脆地弃他而去。
上帝知道,一个霍克利从不为儿女情长而操心。
如果这病状当真开始了,那么约克医生大概就能给他开一张终生病危通知书——为了那该死的、一天比一天严重的“莱斯特需求症”。
“如果我真需要一个孩子,我只接受莱斯特和我的。”莱斯特翻了个白眼——卡尔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手腕,“但实际上这无关紧要,霍克利家有许多孩子——我能从其中挑一个最好的——远胜于比天气还任性多变的遗传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