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流风公主收拢这些武士,不过也只是为了他们的忠心来护卫自己的安全,平日里并不将他们当做心腹,大概是对自己的“媚功”有信心的缘故,对他们也不假颜色的时候居多,萧九在她身边混了一阵子,只摸清那些雷火门的门人被摩尔罕藏在一处山谷里制作“雷火”,其中似乎少了一处关键之处,就再打探不出来什么东西。
其余和他一样混入胡夏的江湖中人有些也有些自己的门路,摸出了雷火门藏身的地方,可是还没进去,就被各处设立的火药机关给逼退了出来,再也不敢打草惊蛇。
这种情况下,眼见着一人之力和举国之力抗争无疑是痴人说梦,许多武林中人纷纷打消了原本的念头,铩羽而归,唯有萧九总觉得那“雷火”对中原有着巨大的威胁,愣是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而且还引起了自己“恩师”的注意,亲自来了一趟胡夏。
萧九中年时得过奇遇,奇遇便是遇到了他的恩师。这位自称“东君”的老者已经在山中隐居多年,自称原是“九歌”的一员,只因主君被弑,无法报仇,羞于再见世人,便苟延残喘避居在山林之中。
“九歌”的武艺大多是从小习得,只有“东君”不是如此,而是用一种雄浑无匹的内力冲入继承者的经脉,冲脉成功则筑基而成,得以学习东君的各种武功和绝技,如果不成则血脉暴涨而死,变成一蓬血雨。
这萧九从小经脉坚韧,就是根骨太差,恰巧对了东君的路子,加上这东君年事已高,自觉自己已经活不了太久了,萧九脾气对他的胃口,他对他冲脉一成,立刻就将一身绝学传授了给他,也告知了他“九歌”的存在。
只是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都对报效朝廷没有了什么兴趣。
东君,太阳之神,每日东升西落,驱车照耀大地,扫荡群魔。九歌中的东君更像是监察御史,专门替天子巡视代国领土,调查一些寻常官员难以调查的案子,更有杀伐决断之权,可以立斩贪官污吏并穷凶极恶之徒。
刘未继位,除了少司命一宗,其他九歌自然不承认这位主君,东君日日在山中修身养性顺便等死,突然听说胡夏弄出个什么“雷火”,可以百步之外伤敌,也不只是好奇心大起还是和萧九一般起了忌惮,拖着苍老之躯去了一趟胡夏。
雷火门隐藏的山谷对于别人来说是龙潭虎穴,对于这位高人来说却如履平地,他很快就见到了雷火门中人,并且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火药的威力并不强,强在声势惊人,对付骑兵更是有所奇效,摩尔罕准备用它往西征战,却缺了其中一种原料——在中原随处可得的硝石。
为了得到这种硝石,摩尔罕想要以火药为引,挑动中原各处自相残杀,并已经派出使者接触过了方家、陈家、肃王和几位野心勃勃的宗室,确定了以硝石换火药的合作关系。
就算代国知道了火药制作的法子,也只会当做绝密的武器不会告知于众,尤其代国在牛头谷一战以火药之功一鸣惊人,各方势力更是蠢蠢欲动想要得到这火药的方子,明面上刀光剑影,私底下暗流涌动,绝非外人可以想象。
雷火门的所有秘密都被流风公主以那门“邪功”诱了出来,雷火门的门人早已经没有了用处,只不过是个熟练工而已,东君花了一些功夫,帮他们逃了出来,可也知道只要流风公主还活着,这些人就依然会对她死心塌地,便想要下手除去流风这个“祸水”。
萧九此时还在流风公主身边“卧底”,已经察觉出流风和摩尔罕王之间出现了裂痕,摩尔罕对她突生杀意,流风公主欲抓紧一切可用的机会自保,自请去和亲代国换取硝石通路,萧九担心流风公主一死,摩尔罕真要扶植中原各方势力造反作乱,伺机谋取好处,便劝服了东君,随流风公主一起回到中原,伺机示警。
他们想要示警,又不愿意和朝廷扯上关系,原想着只要跟湘君萧逸通上信函就可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又或者想法子告知值得信任的高官显要,却没想到肃王妃聪慧过人,早已经从胡夏对硝石的急切中推算出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可怜江湖中人前赴后继出生入死想要为代国除去这一未来大患,刘凌却已经靠着姚霁和肃王府的关系接二连三的化解了危险,到如今流风公主来中原似乎另有所图,而且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姚霁也提前提醒了。
这萧九一见到刘凌时就知道他可能是萧门出身,萧家练基本功的法子和寻常人家不一样,脚下功夫是千锤百炼而来,游龙步一望便知。他原想着可能是朝廷派人刺探这公主的底细,有心帮他一帮,顺便将消息传出去,谁料自己在他身上摸了又掐,用萧家独有的传讯法门警示与他,他后来却一点回应都没有,萧九便觉得自己是想岔了。
不是萧家人,又会易容术和变声术,还会萧家家传的游龙步,又不是阉人,只能是那位。
他最不想扯上关系的那位。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如何提醒这位“陛下”,既要小心这位蛇蝎美人,又不能把这邦交做绝了以免胡夏狗急跳墙,还要提防着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和东君给搭了进去?
能收服大司命和少司命,甚至让他那顶替了自己身份继承黑甲卫的兄弟萧逸为他卖命,这位“陛下”绝逼是现任的“太一”。
他自在惯了,可不愿意当什么东君啊!
***
回到了车上的刘凌自然不知道在胡夏国内,曾经因为火药的缘故,发生过那么多的故事,引出了那么多的奇人异士。
他现在面临的最大危机,是如何撑过回到礼宾院的这一段路程。
流风公主是个聪明人,没有问刘凌为什么突然“内急”,她似乎已经笃定了刘凌身份不同于寻常宫人,而且意志力极强,对自己有了防备,正因为如此,她的斗志越发昂扬。
但凡男人,对女人都有憧憬,无论是耄耋的老人,还是被去了势的阉人,皆是如此。
而且越是没有接触过情爱之人,一旦勾动□□,越发一发不可收拾。
流风公主在这里逗弄刘凌打发时间,就连姚霁都渐渐看出其中的意味,惊讶地叫了起来:“我的天,她不会是在勾引你吧?”
刘凌苦笑,面红耳赤地抵挡着流风若有若无的诱惑视线,只要心头跳得厉害,立刻就用那根细针戳自己的大腿,用痛觉提醒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在赌流风公主不可能知道自己就是皇帝,她身为和亲之人,总要保留自己的名声,绝不会做出真刀真枪上阵诱惑的举动,。
而且以她的排场和姿态,应该走的是“冷傲不可欺”的路线,用媚术和言语、眼神挑逗他可以,其他却绝对有所底线,否则他抵抗住了诱惑,回去将这公主人尽可夫的事情向皇帝一传,她也就不用入宫了。
事实果真如此,流风公主逗弄了刘凌一阵子,发现他虽然面红耳赤,而且连头都不敢抬,可居然真的抵抗住了□□,嘴巴也管的死严,反倒不敢再随便做出什么。
没有了流风公主的动作,刘凌和姚霁都松了一口气,姚霁若有所思地看了刘凌一眼,有些好心地提醒他:“你对女人这方面这么没有抵抗,以后若是谁使出个美人计来,你岂不是要糟?守身如玉虽然是好事,但至少要有些相关知识吧?”
刘凌想起那本《凡人集仙录》,脸色更红。
大约女人都有这种逗弄“无知少年”的恶趣味,姚霁也不例外,见刘凌越发不自在,反倒笑了起来。
“是了,你们这种事情封闭的很,你又没有什么长辈指派几个教人事的宫女什么的。哈哈哈,回头咱们晚上不要读书了,我给你上几趟青春期生理卫生课。不要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嘿嘿嘿……”
刘凌懵懵懂懂,不知那“生理卫生”是什么,心中又是期待,又隐约有些害怕,就这样颠颠当当地倒了礼宾馆门前,流风公主倒像是实在忍受不了车厢里静谧的氛围了,抢先在侍女的伺候中下了车。
流风公主一下车,刘凌也立刻下了车去,却见礼宾院门口站满了迎接的礼宾馆官员,当先那个官员身边站着的,倒是刘凌的一个熟人。
——是魏坤。
流风公主刚刚从皇观回来,心情还算和悦,那礼宾馆的管事官员是个五十出头的精干官吏,见她已经回返,领着魏坤上前引见。
“流风公主,安归总管,这是鸿胪寺请来的参赞,肃王府长吏魏坤魏大人,曾经多次前往胡夏,对胡夏最是了解。如今他在京中替肃王办事,鸿胪寺特地将他请来为诸位联络内外的。诸位在礼宾馆里若有什么住着不方便、或是想要出门办的事情,可以拜托这位魏大人。”
他怕流风公主不把魏坤当回事,又特地追加了一句。
“魏大人在陛下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说起来,他还算是陛下的同窗呢。呵呵,呵呵呵呵……”
魏坤在人前永远是冷着一张脸,如今也不例外,礼宾院的管事介绍完他,他便中规中矩的上前拜见流风公主。
当他刚拱完手,抬头气啦准备说几句客气话时,却见到流风公主闻言突然对他轻轻一笑,一双妙目光芒流转,犹如星辰璀璨,他陡不及防,竟被那光彩摄地不由得呆了一呆。
刹那间,流风公主那被面纱覆盖的面孔,似是被一张永远傲然昂首的艳丽面容取代,有什么在他眼前不停闪过,不停勾动他心底那隐藏在深处的恼人情愫。
远远的,似乎有什么在他脑海中轻唤,让他认为流风公主就是他那一心仰慕、尊重,并为之倾倒的女人,他的一切都应该为之奉献。
可又有一股理智带来的力量不停地拉扯着他,告诉他君子当自持,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无论是希望还是妄想,都不该想起。
两股力量不停拉扯,不过是刹那之间,似乎瞬间变成了永恒的角斗,分不出输赢来。
在外人看来,就是魏坤看了流风公主一眼,突然就愣住了。
刘凌此时就在不远处伺候,见魏坤就要中招,心中焦急无比,急切之下,手中牛毛针一转,竟就这么对着魏坤的下//身//射了过去。
这针又细又短,刘凌与他离得又近,是以他的动作没有几个人看见,魏坤正在一片挣扎之中,鼠/蹊/处/陡然一阵刺痛,神智登时从那种可怕的幻觉中脱离了出来。
他双腿抖了一下,满脸不敢置信。
刘凌这才回味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中只祈祷那牛毛针够短,不要伤了这魏坤那里,否则他真是要成了方国公府的罪人了。
魏坤素来感情内敛,遇人遇事都是点到即止,绝不放肆,可如今他再怎么蠢,也知道是面前这个名声遐迩的“流风公主”对他做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压抑在心底苦苦克制的不臣之心竟被她勾动了出来,让他差点因此而失了操守,魏坤就满腔怒火,但凡老实人发火越发可怕,魏坤捂着肩头,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射向流风公主,眼中难掩嫌恶之情。
流风公主对魏坤施以精神幻术不过是条件反射,用自己的本事和相貌为自己谋取好处已经是她的本能,所以术法一被打断,流风立刻就收敛了过来,并没有再多动作。
即便如此,也已经够让她诧异的了。
真见了鬼了,一个宫中内侍能抵挡的住她不停的试探和诱惑就算了,薛太妃是女人能够抵住也不是太出人意料。
可这么一个长相平平气质平平甚至连官职都平平的男人,凭什么能抵抗得住,甚至还一副嫌恶的表情看她?
一阵慌乱涌上哈塔米娅的心头。
这代国,难道克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