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开赶紧往下落去,渐渐触及灵山派的护山阵法,他心中一动,探出神念略微一探,才发现这道屏障比起自己离开时复杂了许多,除了有天禄和小关当时布置的阵法外,还多了一些阴柔之力,小开细细体会,才感觉出是流云水榭的月白风清阵。
看來流云水榭倒是为灵山的守护阵法出了一番力的,小开暗暗点头,心想,蓝田玉倒是够义气。
七人在阵法外停下,小开伸手在屏障上敲了敲,欢声笑道:「我回來啦,」
他此刻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经算是难以形容的超高境界了,这一声虽然沒刻意卖弄,可是声音透过阵法传进去,却轰隆轰隆仿佛天雷一般,而阵法之外,却连一丝声音也不会透出去,整座阵法一阵微微的颤抖,然后,就听到灵山上一片吵闹声,有人大叫起來:「快,快,天雷又來了,你们准备好了沒有,」
小开听得分明,那是天禄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个声音响起:「九幽丸和造化丹都不多了,正好今天六派又有仙道论剑之会,看來又得去麻烦蓝掌门了,」
这一次,却是田子衿的声音。
小开心头的疑云顿时升腾起來,正要直接穿过阵法下去问个究竟,就听到一个柔和好听的声音叹了口气:「唉,如果师弟还在,就凭他那根棍子,我们也不会挡得这么辛苦了,」
这个声音小开简直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师姐萧韵的声音。
天王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悔恨意味:「都是我们妖族拖累了灵山,否则仙帝何至于天天降雷呢,六大门派也不会孤立灵山派了,」
「这跟你们无关,」萧韵柔声安慰道:「灵山四宗同气连枝,上下一心,这是师弟当时就定下來的,何况妖族与人族并无区别,只要一心向善,凭什么要被天雷击杀呢,」
「可是……可是害得灵山变成现在这样,我……我……」天王的声音有些哽咽。
「怕什么怕,哭什么哭,天雷來了照样挡回去,日子还不是照样过,」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骂道:「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害臊,來,过來把阵法摆好,不就是天雷吗,当年严小开不怕,现在我们也不怕,」
这个火爆脾气的,除了凝香还有谁呢。
博学真人拍拍小开的肩膀:「天选门主,我们下去吧,」
小开心里的好奇早已按捺不住,身形一闪,已经穿过了阵法,冲着下面大声道:「师姐,凝香,天王,我回來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清晰干脆,也沒有轰隆之声,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如遭雷击,所有人的身躯都颤抖起來,过了许久,才齐刷刷的抬起头來,看着浮在半空的小开,那神情,仿佛要哭,又仿佛要笑,真是复杂得难以形容,萧韵微微张嘴,才來得说出半个「师」字,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从眸子里涌了出來,凝香倒是坚强得多,死死的瞪着小开,瞪了老半天,忽然大声骂道:「死沒良心的,你居然……居然还知道回來,」
这话前面还怒气冲冲,说到后面,声音却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心头的激动可想而知。
小开长长的吸了口气,将几乎要冲出眼眶的液体逼了回去,飞快的落到地上,左手一伸,搂住了师姐,右手一揽,抱住了凝香,两只手一用力,将两位红颜紧紧的搂在怀里。
「死流氓,干嘛,」凝香还试图强硬,可是那玉手推出去却连丝毫力量也沒有,她不情愿的把头靠在小开胸前,眼泪却涌泉般流了下來。
四位真人很识趣的一言不发,静悄悄的落下來,远远的站在后面观看,深怕打扰了久别重逢的众人,玉壶和小影想要冲过去,也被闭关真人和镇元真人一人一个拉了回來。
萧韵将头埋在小开胸前流了许久的眼泪,才慢慢平静下來,她伸出手來,在小开脸上來來回回抚摸了一遍,这才露出一个梨花带雨的笑容來:「还好,还是温的,师弟,你不是鬼魂,你真的回來了,」
凝香用力将小开推开,哼道:「他既然沒死,就该早点回來,臭男人果然沒一个可信的,谁知道这段时间他又跑哪里风流快活去了,韵姐,妳要好好审问他,」
萧韵却抿嘴一笑:「妹妹,要审妳自己审啊,」
凝香脸上一红,伸手用力抹掉眼泪,咬牙道:「好,我审就我审,严小开,你跟我进來,」
小开张嘴道:「我……」萧韵伸手捂住他嘴唇,冲着他轻轻摇头,伸手一指,示意他跟着凝香进去。
小开看她不像开玩笑,便压下满肚子的话,跟在凝香后面去了。
田子衿站在后面,也已经平静下來,他心思细腻,分析精确,善于经营处事,本就是难得的人才,灵山上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都是他一手操办,此刻看到掌门忽然离奇归來,虽然心头欢喜,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开,眼看小开跟着凝香进去,他立刻就想起很多要准备的繁琐之事來,走过去拍拍天王的肩膀,把他从惊讶中唤醒过來,低声道:「快去召集四宗弟子,马上到这里來集合,」
他一转眼,看到四位真人和两只妖怪站在那里,顿时皱了皱眉:「诸位是什么人,怎么到我们灵山來了,」
众人也知道修真界肯定出了大事,博学真人笑道:「你别误会,我们都是天选门主的朋友,跟他一起回來的,」
田子衿这才脸色稍好,谨慎防范之心却还不减,谨慎道:「那诸位请跟我來大厅等候掌门吧,」
四位真人倒不生气,反而互相点点头,都觉得眼前年轻人是个人才,玉壶一向老实,自然一言不发,小熊猫想要叫嚷,却被麻将真人飞快的捂住嘴巴,狠狠的瞪了一眼。
小熊猫撇撇嘴,也不敢说话了。
小开跟着凝香一路穿厅过堂,眼看已经过了待客的地方,一直往里面卧室走去,心里也有些纳闷,可是凝香既不回头,也不解释,小开心里七上八下,终于走到某间房前,凝香停下道:「臭男人,自己进去看看,」
此刻还是白天,那房里却点着数根红烛,此刻烛火摇曳,将红烛旁的物体照得清晰可辨,小开一眼看去,就觉得心中「咯噔」一声,原來这居然是一个灵堂。
他心里激动,推门慢慢走进去,只见那供台上整整齐齐立着四块灵牌,最左边那块上写着「夫君严公小开之牌位」,下面的落款则是「侧妻萧韵泣立」。
小开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目光往右转去,跟着的一块落款是「侧妻轻虹泣立」,往后则是「侧妻凝香泣立」,再右边的牌位却略有些小,写的是「宠婢晓月、小欣泣立」。
这四块牌位光亮整洁,显然天天有人擦拭,小开低下头來,香炉中积灰满炉,还有几柱檀香正冒着袅袅青烟,显然五女天天都要烧香祈祷的,单只是这份心意,已经让小开觉得心头激荡,难以自已,他强忍住心头的激动,勉强平息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转过头去颤声道:「凝香,我……我对不起妳们……」
凝香却哼了一声,嘴角往前一努:「你还沒看完呢,」
小开再往牌位边一看,这才发现四块灵牌的旁边,竟然还有一块四四方方的小东西,他轻轻拿起,却是一块沉甸甸的实心檀香木,那檀香木上也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老公严小开之牌位」,小开视线移下去看落款,那字迹却也是歪歪扭扭的:「宁晴为严小开守节终生」。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小开颤声道。
「你看不出來么,」凝香怒道:「虽然我们都不同意,那个傻丫头却硬是要为你守节,她连名分都不要,自己做了块牌位,天天跟着我们焚香祷告,你不觉得愧对她吗,」
小开只觉得心情激荡,难以成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道:「那侧妻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凝香撇撇嘴,本來还想开骂,眼泪却又落了下來:「韵姐说你最喜欢的是小竹姑娘,所以小竹姑娘才是正妻,我们……我们都还不够资格……」
小开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來,眼泪却顿时夺眶而出。
萧韵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妹妹,妳别激动,师弟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凝香抱怨道:「姐姐,妳就是老为他说话,」
萧韵轻轻一笑,却不反驳,反而对小开点点头:「师弟,这里看完了,就到隔壁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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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二话不说,全章了......
作为一个厚道人,沒存稿了......
最后,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