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风的神情大为激动,道:“那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父亲,”
黄蓓冷然道:“当然不行,”
雪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來,道:“我知道,一定是她跟你说这些事的,所以你一定很恨我,可是我想告诉你,其实那个贱人在歪曲事实……”(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你不用再说了,”黄蓓的眼泪忽然之间夺眶而出:“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我沒有骗你,”雪风大声道:“我就知道,她肯定要说我卑鄙无耻,说我当年只是为了骗她双修,说我对蓝田玉掌门和陆叠玉师姐图谋不轨……”
雪风越是激动,黄蓓反而越是冷静下來,小开在这边看得惊心动魄,忍不住想:“看雪风的样子,仿佛还真是被冤枉的,这黄蓓当局者迷,偏听偏信,恐怕真会出事,”
黄蓓等雪风说完,这才道:“你不用惺惺作态,你要知道,我黄蓓天生冷静,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若是母亲对我说这番话,我也沒那么容易相信,”
雪风喜道:“那你信不信我的解释,”
黄蓓却又摇头道:“当然不信,”
雪风急道:“为什么,”
黄蓓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悲凉,她看看雪风,再看看他手里的金光鼎,两眼慢慢的看向天空,居然有种绝望的凄凉:“你说的,她说的,我都不会信,只有我自己看到的,我才会真的相信,”
她看看雪风愕然张大的嘴巴,凄然一笑:“你也知道,一个人从出生到成长,往往要到三、四岁後,才会产生零星的记忆,而刚出生的孩子,原本是沒有记忆的,对不对,”
雪风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蓓儿,你想说什么,”
黄蓓道:“你当年被母亲揭破阴谋之后,立即出手,重伤母亲,可是蓝田玉掌门和陆叠玉前辈眼看就要赶來,危急时刻,你用金光鼎将母亲禁锢,再用花言巧语蒙骗两位前辈,然后抱着我飘然遁去,这些事情,其实我都是亲眼看见的,因为那时,我就正躺在不远处的摇篮里,”
雪风细细体味了半天,才有点明白过來:“你是说……你当时就……”
“是的,”黄蓓的神色更是凄凉:“这世上沒有几个人是一出生就能记忆的,可我偏偏就是那千万分之一,当年的事情都是我亲眼目睹,所以即便你对我再好,我也不可能忘记当年你做下的坏事,”
雪风顿时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來。
黄蓓悠悠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当年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能理解,只是那些画面,那些声音,却牢牢的盘踞在我脑海里,直到这些年來我渐渐懂了,慢慢回忆起來,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多么可怕的悲剧,”
“如果我根本不记得这一切,可能我会开开心心做我的峨嵋弟子,有一个足以让我骄傲的师傅,有一群相亲相爱的师兄师妹,我会努力的修炼功法,努力的争取飞升,这一生即便过得平淡点,却至少不会有遗憾,”
“可我却偏偏记得所有这些不愉快的东西,想忘都忘不了,很多个夜晚,我都会被恶梦惊醒,我很痛苦,我心里埋藏着不能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我在两个亲人之间摇摆,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直到我真正在金光鼎中听到母亲的声音,看到母亲的容貌,我终于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了,”
“我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杀了你,替母亲报仇,”
这一刻,雪风只觉得手脚冰凉,心头如狂风海浪,恐怕这一生中遇到的任何时刻,都比不上此刻的烦乱,他有些骇然的发现,自己可能要彻底失去唯一的女儿了。
黄蓓又道:“你垂涎流云水榭的双修功法,为了提高修为,费尽心机追求母亲,开始的动机就已经不纯,可是你当年风流倜傥,母亲偏偏就是喜欢你,甘愿跟你双宿双飞,这都情有可原,可是你在有了母亲之后居然又去勾搭流云水榭其他的弟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当然,你也可以说是两情相悦,因为那些女弟子们的确是心甘情愿被你勾引,虽然你是有心,却也是她们道心薄弱、遇人不淑、咎由自取,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却不该打蓝田玉和陆叠玉两位前辈的主意,”
小开悄悄吞了口唾沫,只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心知自己今天听到的秘密实在是修真界内天大的秘密,当下更是侧起耳朵,屏息凝气,连呼吸声都轻微起來了。
黄蓓继续道:“母亲虽然有点糊涂,对你千依百顺,但是最基本的原则还是有的,所以当你恬不知耻的要求她帮你得到蓝陆两位前辈的时候,目前总算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决心要跟你一刀两断,而这时,因为害怕母亲泄密,你居然就直接下了杀手,”
雪风忍不住道:“我当时也是情急失措,这才出手过重,事后我到处搜集材料炼制造化丹,不也是为了吊住你母亲的命吗,”
“不要再给你脸上贴金了,”黄蓓冷哼道:“若不是知道流云水榭内还有一套『丹凤朝阳』的顶级双修心法,恐怕你早已杀人灭口了,”
“丹凤朝阳你也知道,”雪风显得有些惊讶:“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你当然不记得了,”黄蓓道:“当年我还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你就当着我的面跟流云水榭的两个女弟子一起调情,若不是那时候她们说起丹凤朝阳,你又怎么会把念头打到陆蓝两位前辈身上去,”
雪风长长的吸了口气,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也不想瞒你,我的确是很想见识一下丹凤朝阳的功效,可是,难道你以为我仅仅就是为了美色吗,”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雪风这几十年來,行为举止莫不端正,又哪里是个好美色的登徒浪子,我当年之所以费尽心机接近流云水榭,不就是为了提高修为吗,”
“你成功了,”黄蓓道:“你至少也跟三个以上的水榭弟子双修过,你如今元气深厚,是修真界公认的第一高手,倒有大半是双修的功劳,”
雪风双手握拳,傲然道:“我三岁上山,五岁入道,号称峨嵋派千年來天赋最高的修真奇才,到二十岁已经名满天下,六大派中年轻弟子沒有一个是我的对手,我本以为飞升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直到师傅跟我一席长谈,我才知道修真界居然有一万年沒有人能够飞升了,那一天,我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几乎就要放弃修真,重回人世,”
“可是我雪风一向心比天高,从來不相信世上有做不到的事情,若是这就放弃,也未免太过懦弱,我想來想去,要追求天道,唯有修炼一途,可是天下修真太过庸碌,我要想飞升仙界,不但要超过所有的修真者,而且要超过他们无数个境界才行,我想來想去,除了借助流云水榭的双修之法,我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黄洗玉是流云水榭三大掌门亲传弟子之一,功法精深,元阴丰厚,果然帮我突破了一个境界,那天之后,便是师傅也已不是我的对手,可是这样当然远远不够,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再去寻找水榭其他的弟子,”
“我原本并沒有打过蓝掌门和陆师姐的主意,可是偶然一次双修的时候,我居然听说水榭里还有一套更高深的双修之法,叫做『丹凤朝阳』,只有三位掌门弟子擅长,而要完成这套功法,至少也需要有两女才行,你说,我除了打蓝掌门和陆师姐的主意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黄蓓讥讽道:“只可惜老天有眼,让你事态暴露,功亏一篑,这二十多年來,你的修为不进反退,心性修养更是一落千丈,恐怕再过几年,连这个『修真界第一高手』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雪风苦笑道:“修真界第一高手哪还轮得到我,如今天选门主严小开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高手,而黄山的麻将大阵,水榭的凝香宝珠,蜀山的天火玄冰都已经出世,我峨嵋不但毫无建树,反而毁了一件仙器『捆仙索』,早已沦落为六大派中的末流了,”
黄蓓顿时阴声冷笑,道:“报应,果然是报应,”
雪风怔怔的站在原地,这一刹那,脑子里的念头翻江倒海,这些年來,他机关算尽,用足心思,虽然无法成功飞升,至少也保全了峨嵋的赫赫声名,可是这段时间内修真界大事不断,风起云涌,忽然之间,他就感受到强烈的挫折感。
忽然之间,他体内那股潜伏了二十多年的野心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黄蓓从他肩头努力仰起头來,正好看到他神色怅然,顿时心头大快,道:“你也不用多费心思了,如今六大派新的局面已然形成,峨嵋的衰落已成定局,你就是再多费点心力,也沒有意义了,”
她撇撇嘴,又道:“当年你至少还年少英俊,可以欺骗年轻女子,如今你人到中年,又拿什么去搞你那套见不得人的东西,至于丹凤朝阳,哈哈,恐怕你这辈子都见识不到了,”
雪风脸色瞬息万变,仿佛挣扎了很久,眼里忽然射出狰狞的光芒來,那只按住黄蓓的手狠狠的捏住她的肩膀,森然道:“也罢,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奋而一搏,”
黄蓓被他捏得肩头剧痛,大声道:“你要干什么,”
雪风的脸容一点点扭曲起來,看起來格外可怖,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额头上一根青筋蓦的跳了出來,横在眉心之上,仿佛是恶魔的花纹,口中一字字道:“你不是说我见识不了丹凤朝阳了么,我偏偏就是要见识一下丹凤朝阳,”
他猛的低头,那布满血丝的眸子狠狠的盯着黄蓓,冷然道:“你从小就是内媚之体,本已注定是祸国殃民的妖精女子,若是你学会了丹凤朝阳,恐怕效果也不会弱于蓝田玉吧,”
黄蓓抬眼看去,雪风本來温文儒雅的脸上,已经彻底扭曲,那双平时温和如秋水的眼睛已经狰狞得如同野兽一般,而且带着强烈的欲望光芒,她只觉得心头大震,骇然道:“你要干什么,”
雪风明显有些疯狂了,大声道:“我要黄洗玉教你丹凤朝阳,然后一起助我行功,”
黄蓓满脸都是不敢相信,颤声道:“她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雪风咬牙道:“我以前就是对她过于怀柔了,这一次,她敢不答应,我就废掉她全身功法,把她卖到尘世里去,人尽可夫,”
黄蓓骇得全身都颤抖起來,尖叫道:“你是我的父亲啊,”
雪风”呸”的吐出一口浓痰來,恶狠狠的道:“父亲又如何,夫妻又如何,修道之人断情绝欲,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这一刻,高高在上的峨嵋掌门,已经正式化身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