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病?既然挺严重怎么不送去医院??”
“因为也不是生理上的毛病,应该说是精神上的吧,”想了想,他确定地补充了句:“精神病。”
“疯了?”
“对。”
“怎么好好的突然会得了精神病?”
“不知道。我们查过,他家并没有精神病史,而且虽然作为疑犯被暂时关在拘留所里,但除了例行公事地问他一些问题,我们并没有给他受过任何刺激。但是突然他就疯了,本以为他是畏罪装疯,但想想也没道理,毕竟我们并没有充分证据证明丘梅是他杀的,而且他那种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什么样子?”
“吃被子。真的把被子撕成一条一条,往嘴里嚼了嚼吞进肚里去的那种。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只怕是会活活的撑死。这种病态,靠装样子是装不出来的吧?”
我点点头。
“但说来也怪,”说到这儿,严晓峰将烟送到嘴边却忘了吸,只呆呆朝着指间冉冉而升的烟雾看了阵,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面色有些难看。那样沉默了片刻,他接着道:“虽然王川疯了,但他刚开始出现精神病迹象的时候,曾对我说过的一些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的话,有些却是真的成真了,所以……这次无论怎样我想跟他谈一下,问问他那些事他都是怎么知道的,又到底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他对你说什么了?”这没头没脑一番话着实叫人好奇,所以见他再次沉默下来,我忙追问。
但他似乎不愿对此多谈。因此像是没听见我问话似的,他低头闷闷又连吸了几口烟,随后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天空已被斜阳逐渐染得金红的颜色,目光转向冥公子道:“本来还以为要死在这地方了,不过总算遇到了你们,看样子我是从那个怪圈里走出来了,趁着天还没暗,不知道能不能搭你们的车一起进村去?”
“不能。”冥公子如此干脆明了的否决,让他以及我都不由一愣。
“……不能行个方便么?”过了片刻,严晓峰再次问了声。
话音带着很明显的恳求。但可惜,要让冥公子改变主意,用恳求显然是没什么用的。
他目光不带半点儿波折地看着王川那双疲惫又不安的眼睛,淡淡道:“你既然已经在这地方被困了四五天,就应该明白这地方的诡谲之处,所以我看你没必要强行再继续冒险。往我们身后一直走,就是进山的那道口子,如果你走得快点,天黑前应该就能离开这座山。”
“但是我必须尽快赶到汶头村,如果为了这个原因放弃进村,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那命再过来。”
“为什么这么说?”
见冥公子面对他这番话回答得依旧近乎冷漠,严晓峰眉头皱起,脸微微涨红了片刻。
但随后轻吸了口气,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朝冥公子伸出自己的手臂。
“因为我病了。”说完,将那原本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衣袖子解了开来,往上卷起。
这一卷,底下露出的那片皮肤可把我看得猛一激灵。
只见那片苍白得有些异常的皮肤上,密密麻麻覆盖着一大片黑色的脓包。
脓包小的赤豆大,大的几乎像葡萄,且通体半透明,似乎轻轻一戳就能流出谁来。
“等到全身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话,我可能就要死了,所以您说,我还能有退路么?我不能离开北汶山,无论得冒什么样的风险,我必须去汶头村找到王川,因为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