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假开始的第二个星期,我被老家来电叫回去参加她的葬礼。
接到电话那刻极为震惊,因为堂姐比我只大一岁,我们是睡一张床长大的,自幼形影不离,上了大学后才被迫分开。却没想到才分开不过两年,她竟去世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生病还是怎的,电话里没来得及问个仔细,只顾着一个劲发愣,等省过神时我叔早已经把电话挂了,所以当晚我就收拾好了行李,推掉了跟同学的出游计划,然后在第二天一大早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我的家乡在很偏远的一座小城里,小得如果不说省份,别人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说是城其实跟个镇差不多,面积倒也不算小,但是人口少,放眼四周全是山,名副其实的一座山城。
到家时灵堂已经设了六天,棺材停在客堂里,老远望见堂姐的照片在香案上摆着。
我一见那张熟悉的笑脸就眼角发酸,想过去拜拜,但家人没允许,因为是傍晚了,我又还没换衣服,所以被他们领着从偏门进了宅子,然后先去楼上探望了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没出来过的婶子。
世界上最大的悲伤,莫过于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逝世在自己前面。
所以一进屋就能感到一股巨大的哀痛朝我席卷过来,我看到两年前还性格开朗无忧无虑的婶子一个人在床上坐着,抱着堂姐的衣服,面无表情像根木头一样坐着一动不动。我叫她,她也不理,头耷拉着,神情专注地抱着那卷衣服,好像抱个小孩一样。
不知道为啥突然间我就哭了起来,原本在旅途上闷了三天两夜都没掉过一滴泪的,却在看到婶子这副样子时一下子无法控制地大哭了起来。
见状叔叔他们把我拉了出去。说来惭愧,原本应是我去安慰他们,却变成了他们不停地安慰我。后来我总算哭停了,那时到了晚饭的时间,可我一点也吃不下,我隔着火盆看着那间挂满了白灯摆满了花圈的客堂,那地方曾经是我跟堂姐夏天纳凉冬天挑灯看书的所在,现在那张经常用来当书桌用的红木矮柜上摆着她的红漆棺材,挂着全家福的地方摆着她的遗像。
我想不通怎么她突然间就死了,所以在他们劝我吃饭的时候,我直截了当地问我叔叔,丘梅姐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黑漆棺材不用要用红漆棺材。难道她是自杀的么?
叔叔说她不是自杀。
丘梅姐死于一场意外。她在厂里做事的时候不慎被工业用药水给伤到了,心急慌忙想去处理伤口的时候从楼梯上跌了下去,摔断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