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否苦笑说:“这么说,袁某岂不是只能取交州以为根本?”
“交州?”刘晔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笑道,“主公说笑了,交州乃是蛮荒不毛之地,远离中原不说,交通更是闭塞,又岂能作为安身立命之基?”
袁否无比失望的说道:“这么说起来,大汉十二州又一部,竟无一隅可以作为袁某安身立命之基?”
刘晔摆了摆手,笑道:“以当下时势,主公取哪州都不易,不过天时并非一成不变,只等天时发生变化,却是取哪一州都有可能。”
袁否哈哈一笑,问道:“果真天时有变,先生以为当取哪一州?”
刘晔不答反问,说道:“在下敢问,主公想取哪州做安身之命之基?”
袁否便看着刘晔默不作声,他在犹豫,要不要将内心的想法全盘告知刘晔,毕竟,北上冀州篡夺伯父袁绍之基业,乃是大逆不道,别说做,就是说出来也会遭人唾弃,袁否并不确信刘晔是否会因此看轻他。
万一刘晔因此看轻他,然后弃他而去,那就悔之晚矣。
可是,他的心思真能瞒得过刘晔?万一刘晔猜到了他的心思,而他却不如实相告,刘晔会不会像郭嘉弃袁绍那样,弃他而去?
一时间,袁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可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快愁死袁否了。
袁否犹豫不决,刘晔却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袁否,并不催促。
其实,刘晔的内心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轻松,其实,刘晔也在紧张的等待着袁否的回答,袁否的这次回答,将直接决定刘晔对他的评价。
没错,袁否的确表露出了明主的潜质,但是他能否真的成长为明主,却仍属未知。
一个人再贤明,也终究存在局限,袁否能否真的成为明主,取决于他能否跟手下的谋臣袒诚相处,取决于他能否听取手下谋臣的正确意见,而要想听取手下谋臣的正确意见,开诚布公却是首要前提。
刘晔并不确定,袁否是愿意跟他开诚布公。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足足对视了有半盏茶功夫。
终于,袁否绷不住,垂下眼睑说道:“某想要幽州!”
刘晔长出了一口气,又问道:“主公为何独独选了幽州?”
袁否道:“三个原因,其一,幽州紧邻乌桓、鲜卑,若能收服乌桓、鲜卑为我所用,则十万铁骑唾手可得;其二,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可以招募燕赵壮士,打造出一支天下强兵;其三,幽州远离中原,可暂不与各路诸侯争锋,潜心谋发展。”
刘晔笑道:“所以主公才会急着北上冀州投奔本初公,因为去晚了,等到本初公兼并了公孙瓒的地盘,幽州就没主公什么事了,在下说的可对?”
袁否讪讪的说:“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先生你。”
刘晔肃然说道:“主公若欲北上谋取幽州,却须抓紧了。”
“哦?”袁否讶然道,“先生也认为北上冀州乃明智之举?”
“北上冀州诚然明智。”刘晔肃然道,“庐江四战之地,人口又少,不敷养兵,南北又有孙策、曹操窥伺,可谓必死之地,北上冀州则大不相同,本初公外宽内忌,任人唯亲,主公乃本初公族侄,又携玉玺往投,本初公必然委以重任!”
“先生说错了,传国玉玺却不在我在。”袁否赶紧否认,又道,“先生以为,若是我真的替伯父攻取了幽州,伯父会不会委我为幽州牧?”
刘晔断然道:“若主公攻取幽州,本初公定然委主公为幽州牧!”
“当真?”袁否闻言皱了皱眉头,又说,“先生真是这么认为?”
“自然当真。”刘晔微微一笑,又道,“不过河北多名士,主公如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最好还是峻拒幽州牧之委任,只求辽东一隅即可。”
“辽东?”袁否讶然,“那不也是偏远不毛之地?”
直到这时候,袁否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因为刘晔肯提出这样的建议,就足以证明他刚才的回答算是过了关了,若不是刘晔认可了,就断然不会向他提出这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