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地位高的,多自持身份,要等到正日子才lu面。今日过来的,多是品级不高的京官,或者关系稍远些的姻亲,随礼的银钱也有限。
这也是意料中之事,账房一笔笔记好,按照银链大小不同分别装箱。
不想,到了下午,账房这边却收到一份重礼。
礼单上只记了一行,金五百两,署名只有四个字“徐州李卫”
五百两金子,对于曹家来说,实不算什么。
可作为婚礼礼金,就太重了。
就是曹家的至亲,也不会上这么重的礼。
账房怕担丰系,不敢直接收,就报道婚礼总账房张义处。
张义是晓得李家与曹家恩怨的,晓得自打二太太没后,曹家与李家关系就有些尴尬。
可是他也晓得,既然李家将礼金明面送过来,即便自家老爷太太心里不痛快,也不好回绝。否则的话,不仅同李家撕破脸,传出去还落人口舌。
只是他一个做下人的,不好直接做主,少不得传话二门,将此事禀告给初瑜。
果然,初瑜这边最后使人传话,还是吩咐收下这笔礼金。
张义亲自出来,陪着李家管事吃了半盏茶,并解释了账房耽搁的缘故。不外乎自家老爷清廉,不愿借婚丧之事收重礼,账房那边人手不知李家与曹家关系,才不敢直接收,云云。
随后他又使人拿了上等银封,才端茶送客李卫年初上了折子恳请陛见,得了恩旨,半月前从杭州出发,今日才京城。
进城前,他在城外留了一晚,今早递牌子请见。
这次回京,君臣两人是商议机密之事。
江南百姓,不管朝廷如何示恩,都不忘八旗入关时在江南犯下的血债。
归根到底,改朝换代不可怕,可死的人多了,仇恨不是一代、两代能化解的。
朝廷这边,对江南百姓也始终怀了忌惮防范之心。
在李卫去江南“缉盗”后,就曾上过密折,对雍正说过民间百姓si下结社入教之事。
曾被朝廷禁过的罗教,在江南之地死灰复燃。
虽说李卫带人摧毁了几处法庵,抓拿了不少罗教骨干,可却不能遏制罗教在江南的传播。
君臣二人早年就此事密议,李卫认为“堵不如疏”。
即是官府不能遏制罗教传播,就扶持民间势力来梳理罗教。
雍正身为皇帝,有权力查看前朝秘档,待看到洪门瓦解的记载后,便生了消防的念头,要从根子里打击罗教气焰。
这次批了李卫的折子,就是为了此事。
在圆明园勤政殿,君臣二人,密议了四个时辰。
连向来随shi在御前的总管太监陈福,都被打发出去。
陈福乐不得在值房里歇脚,眯缝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小太监的按脚。
他这总管太监当的也不容易,看似风光,常shi御前,可每日里要站大半天,日子也不好熬。
即便晓得李卫是皇上主子器重的封疆大吏,陈福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这个李卫与那个田文镜一样,不过是皇上门下走狗。
陈福虽没读过什么书,可当了半辈子差,到底有几分见识。
不是有句老话,叫“狡兔死,走狗烹”么?
那两位在皇上的支持下,“祸害”了那么多人,能得善终才怪。
心里正腹诽着,就见小太监来报,李卫已经从大殿出来。
陈福忙起身,弹了弹身上衣服,快步往大殿门口待命。
李卫神情恍惚,脚步匆忙,没有看到陈福,往园门子方向去了。
落在眼中,他这行为就像是带了倨傲,慢待陈福这个御前总管太监似的。
要知道,就是四阿哥与五阿哥,皇子之尊,见了陈福,都要带三分客气。
陈福身后的小太监不忿,嘀咕道:“这人好生无礼。”
陈福望着李卫的背影,眼中已是带了冷意李卫的心情不算好,他并不是嗜杀之人,这几年在江南虽以“剿匪”为业,可抓到那些多是恶霸悍匪,死有余辜之人。
因此,他即便手上沾染鲜血,也觉得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问心无愧。
扶持民间势力,梳理管理罗教教徒,本是他的提议,本意也是想要安定地方,省的暴力压制,ji化官府与百姓的矛盾。
不想,到了皇上这边安排一番,他的好心就成了“恶意”。
操作下去,固然能打击罗教气焰,可不知要死多少百姓。
事到如今,除了领旨遵命,他哪里有反对的余地?
李山s生恐惧。
回到赐宅,他便坐在椅子上发呆。
似乎,他已经步入死局。
皇上越来越“器重”他,他得罪的人就越来越多。
早先虽有顾虑,可因心中无愧,他便也无惧。
现下,他终于怕了。
于是,就有了曹府的这份重礼
原本他还想着,既是曹家就董鄂氏病故之事对他心生芥蒂,那他就有自知自明,不要再近前添堵。
毕竟,他该道歉也道歉了,再说旁的,也没什么意思。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为儿女做打算。
他可以做皇上门下“走狗”,做皇上手中的“剔骨刀”,可是他不能不给儿女安排一条后路。
今日陛见,说的是正事。
他已经定下主意,等出京前,再陛见皇上时,就将曹李两家的婚约定下。
若是曹家觉得李家用次子求娶是高攀,那他就给长子求娶好了哪怕让长子等上三年,只要能多份庇护,他也认了!。